『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那错是当年败于沈廷安手下的那穆扎的长子,那穆扎死后,那家站了萧元恺这边,这是他第一次跟随萧元恺上战场,没想到出师不利,一出手就被捉住了,在暗室里受了一通折磨,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北翟皇位竞争激烈,众皇子都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萧元恺是七皇子一派,这个将领之位也是他立下了军令状,七皇子才替他争取得来的,所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成绩,否则其他如狼似虎的兄弟有的是手段把他拉下去。
那错还说出了北翟军营的布防,不过他故意说错了几处,文棋复述的时候,沈独的目光闪了闪,一个字也没有说。
“公子,那要不要……”禀报完毕,文棋问。
“他活着,可比死了有价值多了。”沈独摇头,“今晚就别让他睡了,你们再好好问问北翟军营的布局和结构,一定要问仔细,细到每一件营帐,每一个哨楼,多问几遍,一字不漏都记下来。”
“是那错的话有什么问题?”文棋一惊,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说了假的口供被沈独识破了,看来是逼供的手段还不够。
“照我说的去做。”沈独没有多说,瞥了一眼文棋,“还有,你要是再记不得沐浴更衣,我就让你脏个彻底。”
文棋面色一整:“属下定牢记在心。”
等文棋走后,宋瑜瑾好笑:“你那么凶做什么,文棋都被你吓得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沈独困意来了,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不给他们几个冷脸,一个个的都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宋瑜瑾哦了一声:“那怎么不见你对我摆脸色?”
“你又不是我的下属,给你摆脸色做什么?”沈独刚解了外裳,就看到宋瑜瑾坐在桌边杵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灯火落在如水的眸光里,灿如星子,显然他刚才的话又讨了她的欢心。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油嘴滑舌的纨绔子了,说起好话来一套一套的。”
沈独凑到她耳边:“那我还有更多更好听的话,你要不要听?”
“呸!”宋瑜瑾笑骂了一声,扭过身子到内室洗漱去了。
第二天在书房,文棋奉上了厚厚的一叠口供。
沈独一一看过后神色多了几分轻松,一指张岚,要他潜入北翟军营烧了他们的粮草。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张岚答应地毫不犹豫。
张叔敲了敲常年不离手的烟杆:“小主子,老奴的这个儿子跳脱得很,这种大事还是交给我去办吧。”一来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出一点岔子,张岚太年轻了,张叔怕他应对不过来。二来则是他的一点私心,北翟军营守卫森严,就连张叔也不能保证烧了粮草之后能全身而退,张岚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做父亲的总归不希望孩子冒险,他一大把年纪了,出事也没什么。
“爹,我有您说的这么差劲吗?”张岚看不出他爹满腹担忧,委屈巴巴的看着张叔。
沈独自然看出了张叔眼中的欲言又止:“张叔您放心,没有把握我不会让张岚去做的。”他摊开那错的口供,拿起笔勾勾画画,“那错说了很多东西,我让文棋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了。”
“你们看,这些地方就是每一次他都说的一模一样的地方。这些口供一样的地方,就是张岚需要注意的地方。”沈独故意要文棋一遍遍地问他,就是因为那错身为萧元恺的心腹,每天要关注的事情不少,怎么可能一丝不差的记得有几顶营帐,有几间马棚,就连沈独,也做不到。
所以那些说的前后有出入的,才是真的,而不管说的多少遍都一字不差的,十有八九是编的,只要把这些地方找出来,再根据那些没有说错的地方的相关讯息进行合理地推断,就能知道个七七八八,从而制定一个详细的潜入计划。
可以说,那错想要误导沈独上当,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了沈独的保证,张叔的心才放回肚子里,笑笑没有接话。
“北翟那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萧元恺一帆风顺,没了粮草,他那些兄弟一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他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来管我们。”
沈独定下计划,陈白彦带着那错以交换为由,引开萧元恺的注意,张叔在一旁掠阵,张岚则提前潜入军中,摸清粮仓的位置,然后动手,由文棋在外接应张岚,二人配合。
接下任务,二人当晚就趁着夜色的掩盖带着五六个手下悄悄离开了大胜关。
而北翟军营里,萧元恺正憋了一肚子的气。
萧元恺自诩夜袭大胜关之计天衣无缝,没想到最有把握的那错居然被人识破,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错被抓不过是因为听夏的误打误撞,只以为是易容成那错的萧曼察觉到了异样,后悔小看了沈独身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对沈独的忌惮更深。
大胜关也没有攻下,反而打草惊蛇,让沈独提高了对自己的防备,可以预见,今后的大胜关防守只会更加严密,这种出其不备的机会已经不会再有了。
可他如若不走奇袭的路子,要是像普通攻城战那样你来我往的打来打去,不知道要在这里耽搁多少时间,他可是信誓旦旦的和七哥保证过要在半年内为他立下功勋,得父皇青睐,现在离他的誓言又远了一步,七哥恐怕生出不满。
那错也被抓走,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无动于衷,那家虽然没了大将军那穆扎,依然根深叶茂,他好不容易才拉拢了那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要是冷眼看着他送死,与那家就从盟友变成仇人了。
而且他军中也算不上铁板一块,还有一些别的兄弟安插过的眼线,他失利的消息怎么都是瞒不过去的,他还要应付即将接踵而来的刁难。
这么一算,这场袭击实在是得不偿失。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陈白彦带着那错来了,直言可以把那错交还,但需他后退十里,休战三月。
萧元恺不肯,要沈独和他当面锣对面鼓的谈判,陈白彦不屑:“这种事情,那用得着主将出面,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这样耗着,哪天府里的粮食不够吃了,那错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顾着那错的性命,萧元恺投鼠忌器,但是就这么答应,他心里又不甘,要和陈白彦讨价还价。陈白彦是什么人,从小就是泥巴堆里打着滚长大的,扯皮耍赖他最擅长,哪会让别人占到便宜,任凭对面好说歹说,差点磨破了嘴皮子,就是咬死不松口,甚至把一身是伤的那错押到阵前来,要当场枭首。
要那错的命和要他的命也没什么两样,萧元恺吓得脸都白了,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答应下来。
陈白彦得意洋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上前和他画印立契。
就在两人划破手指准备按上手印的时候,军营中传来一阵骚动,一股黑烟缓缓飘起,隐隐夹杂着“走水了”的惊呼,陈白彦知道,这是张岚他们得手了,动作迅速地趁萧元恺回头的瞬间,按住他的手,在纸上留下来红色的手指印,大喊一声:“大功告成,快走!”
萧元恺大怒,陈白彦把那错丢了出去,带着人飞快退走,边跑还边大笑道:“萧将军,可别忘了你立下的君子之约,你要是毁约了,我就把这份契约散播到北翟去,让人们看看堂堂的北翟皇子是如何言而无信的!”
同来的小胖等人早就有准备,陈白彦一声令下迅速撤退,陈白彦反而落后了些。
萧元恺脸色阴沉地都快滴出水来,一时间也顾不得军营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是嫌命太长,竟敢戏耍于我!”转头对部下道,“给我追上去,一个不留!”
陈白彦没想到他居然毫不关心粮仓被烧的事,嬉笑的表情一收,看着追来的人一股不死不休的气势,一刻不敢耽搁地在茫茫雪地里飞奔起来。
要是落在萧元恺手里,他们全都没命!
“将军,粮仓起火了!”有一小兵跌跌撞撞拨开人群来报。
萧元恺一听,哪还不知道自己中了计,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军营和昏迷不醒,气急败坏道:“还不快去救火!”一转头一看到陈白彦远去的背影,暴戾之气再也按捺不住,拿起玄铁弓直奔哨楼,他今天就把这几个小鬼一并收拾了!
背后的追击越来越近,还带着几声惨呼,陈白彦也慌张起来,忍不住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匹跃至半空的黑色骏马,马上的人近在咫尺,一把朴刀擦着鼻尖斩下,陈白彦身子一转,身下的马被击中,悲鸣了一声,四肢一软轰然倒地,陈白彦自己也被摔了出去。
在雪地里骨碌碌地滚了一圈,陈白彦站起身,看着到期不起的马匹,瞳孔一缩,要不是他回头,被劈成两半的就是他了。
“彦哥!”看陈白彦被追上,小胖等人调转马头,追击他们的北翟士兵瞬间就呼啦啦地围了上来。
“萧元恺,你不要粮仓了吗!”小胖高声疾呼,按照计划,萧元恺这个时候应该被粮仓起火的事引走,他们趁机脱身,没想到这人不要命地紧咬着他们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