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沈独一进城就直奔守将府邸,和几个北翟将士撞了个正着,一番苦战,将其杀得片甲不留。没了主持大局的将领,北翟士兵军心动摇,四处逃窜,还有一部分拼死顽抗,城中火光连天,一直到了天亮都不曾黯淡,拼杀声渐熄的时候,北翟守军伤亡大半,剩下的那些眼看败势难挽,慌忙投降。
沈独麾下的众人也有不少受伤挂彩,但个个都喜笑颜开,沈独目光所及之处,一身血污的将士们皆是欢呼雀跃,这是他们第一次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一扫之前的苦闷和忧虑,心中充满了豪情和信心,兴奋的简直还能再战三天三夜。
与之相反,城中民众惶惶难安,一片凄风苦雨,恨不得抱头痛哭,见到尧国士兵就退避三舍,视他们为洪水猛兽一般,全部闭门不出,只是偶尔从门缝里窥视一二。
安置降兵伤员,安抚百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前者交给他,后者则属于赵明义的职责。
沈独把城中的大夫郎中全部抓了过来,有几个胆小的一看到提着刀上门的士兵顿时吓得哭爹喊娘,送到沈独跟前时更是呜呼哀哉,以为自己要被这一脸煞气的敌国将领给咔嚓了,却被送到了伤营中,救治伤员。
里面既有尧国的士兵又有北翟的士兵,许多随着尧国大军前来的大夫和医女已经穿梭其中,一视同仁的为众人疗伤,但仍旧僧多粥少,忙得像个连轴转的陀螺,这一幕让几个北翟大夫十分汗颜,沉默着加入其中。
陈白彦和张岚指挥着没受伤的人的灭火,清扫战场,十分忙碌,萧元恺则被文棋押运回到大胜关,一并带回去胜利的消息,大胜关自然又是一片欢腾喜悦。
等沈独几人处理好那边的事务再回到大胜关的时候,已经过了数日,几人来不及休息,就开始安排后续的处置问题。
战胜的消息还瞒着,北翟和尧国都没有传回去,沈独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北翟的后招说不定已经蓄势待发,他要在夺下的边城里挖好陷阱,等着后面真正的北翟大军自投罗网。
萧元恺在文棋手下撑了三天,在知道自己被当做枪使了以后,终于吐了出来不少北翟皇室的事情,他不是不想硬气,只是老皇帝儿子太多,少他这么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他得多为自己做点打算,要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大牢里,实在是不划算。
于是两月之后,当北翟的九万大军抵达边关时,迎接他们的是热情洋溢的百姓和一场热闹的接风宴,成车的酒水被送到了士兵手中,当晚不少将士都睡得死沉,无数百姓在夜色中退出了边关,随后几声地动山摇的爆炸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远在大胜关的人也能听到那犹如霹雳响彻天际的轰鸣声。
一夜之间,北翟的边关小城被炸毁,一座城转瞬之间崩塌,十多万大军近半被活埋在废墟下,剩下的生还者惊魂未定,大脑一片混沌,身上的酒气还没有散去,沈独就带着人杀到了眼前。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边关早就成了一座假城,萧元恺是假的,百姓也是假的,沈独把原本的百姓迁走,让麾下将士扮做百姓,在城里挖了几条地道,里面埋满了炸药,假萧元恺送去的酒水里全部都掺了迷药,等北翟人喝的差不多的时候,点燃了埋下的引线,其他人全部撤走,将这支队伍活埋在城中。
可怜北翟的将领,好无纺布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来得及交代一句后话,就被倒下的墙活生生地埋在地下,断了气,那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也被守株待兔的沈独剿了个七七八八,最后还剩下一万有余的俘虏。
这下,北翟皇室震惊,前后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他们前后折损了十几万士兵在边关,还搭进去了一个皇子,再也不能善了。
双方随即以这座废墟为界,展开了漫长的战争。
书房里,沈独刚刚打开手底下送上来的消息,陆楟之就已经暴跳如雷。
“兵部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又拖欠这个月的军饷,那么多的银子到底都哪去了!”陆楟之把手里的书信摔在地上,来大胜关一年多的时间,这个文雅的书生也染上了几许痞气,嘴里嘀咕了两句脏话犹不解恨,干脆站到门外大骂起来,一连串咬文嚼字的骂语不见停歇,吓得经过的仆人大气不敢出。
赵明义对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说实话,要不是有太子这个身份压着,他也想像陆楟之一样破口大骂,他们在边关流血流汗和北翟拼命,朝中还有一些蛀虫在扯后腿,三五不时地拖欠军饷,中饱私囊。
沈独的神色也不轻松,贺子轩的朋友交情再好,也不能没有节制地为他们送银子,再加上赵明旭屡次插手,送来的粮食不是以次充好,就是缺斤少两,将士们已经颇有怨言。
“让子轩收手吧。”萧曼一直和贺子轩通信,知道他现在在赵明旭身边也不太好过,赵明旭暗中动手脚的证据贺子轩已经偷偷送了过来,不必再这么为难他也为难边关的将士了。
“他没事吧?”
沈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为了更好地掌控贺子轩为自己所用,赵明旭给他送了几个女人,其中有一个是精通医毒的异族人,她在贺子轩身上下了需要定期服食解药的慢性毒,贺子轩为了不引起赵明旭的怀疑,一直在没有拒绝。
可赵明旭却是个卸磨杀驴的小人,他深知给贺子轩知道自己太多事情,给他的解药除了缓解痛楚,还会让人慢慢衰竭而死,萧曼实在担心贺子轩的身体撑不了多久。
萧曼想起贺子轩不久前送来的信里,虽然语气一如既往,说自己没有大碍,但她还是担心:“我怕他故意报喜不报忧,你也知道,相隔甚远,他如果故意隐瞒,我们也不知道。”
“萧曼,你尽快赶回去,帮他把毒解了,大胜关这边有贾郎中就够了。”沈独思忖了片刻,虽然有了萧曼的药,皇后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她回去也能看看皇后的身体到底坏到了什么程度,在太子没有回京之前,绝不能让玉贵妃登上后位。
“那好,我即刻就上路。”萧曼忧心忡忡,刚抬脚就被赵明义叫住了。
“萧姑娘,劳烦你,帮我带样东西回去吧。”
赵明义拿出一个有些粗糙的长命锁,一年前太子妃九死一生在栖凤宫内产下一子,至今他连面都没有见过,太子妃写信来说孩子即将周岁,希望他能回去看一看,可没有诏令他不得无故离开,只能找人打了一个长命锁作为礼物。
大胜关没有什么手艺高超的匠人,做出来的东西也算不上精致,上面缀着的三颗玛瑙,还是宋瑜瑾从珠花上摘下来的,说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可这上面的一笔一画都是赵明义勾勒出来的,倾注了他全部的父爱。
“好。”萧曼把东西珍而重之地放进衣袖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陈白彦与她匆匆擦肩而过,像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石头!石头回来啦!”
在他身后,一袭青衫的少年分花拂柳,缓步而来,后面跟着一连串的仆人,抬着十来个樟木箱子瞬间就摆满了院子。
“沈大哥,我回来了。”
阔别一年,曾经单薄的少年个头猛地蹿高了一截,步伐沉稳,不慌不忙,眼底那层浅浅的阴翳也彻底消散,他抬头挺胸地站在人前,眉眼带笑的时候,终于透出了少年人的朝气。
沈独知道,那是因为压在他身上的枷锁终于解开了。
“等你很久了,总算是回来了。”沈独笑笑,“从今天开始,你就彻底是沈家的人了。”
程玉对着他鞠了一躬,再见这个人的时候,心境已经大不同从前:“大仇得报,程玉回家来了。”
“好你个臭石头,一去一年,连信都没有一封,我还以为你抛下兄弟们过好日子去了!”陈白彦一把把人按在怀里死命地揉他的头发,恨不得把他的头发都给褥下来。
程玉连声道歉,直到答应和陈白彦张炆三人一起再去赛马,陈白彦才放过了他,程玉整整衣服,正了脸色:“我听闻大胜关军饷告急,这外面是李家全部的家产,我都带了回来,希望能够暂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陆楟之急忙出去打开箱子一看,顿时哈哈大笑:“好,好极了!”十二口箱子里,满满地都是银子,少说也有数十万,这下子,这个月的军饷不用再愁了。
“石头,你……”
程玉满面笑容:“既然回家来,别人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从他改为母姓的那一天起,李家的少爷就彻彻底底从世上消失了,他执意回去报仇,只是为了平息心底的恨意,这万两家财不过是冷冰冰的死物,根本及不上他在这个地方得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