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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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虽不解南知鸢为何着急去找一个婢女。

可她看着南知鸢认真的眼神,柳絮眼里也带了几分决然。

“放心吧夫人,奴婢一定完成任务!”

柳絮是南知鸢从南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这么些年来一直伴在她身侧。

就连梦中南知鸢死后,柳絮虽沉浸在悲伤之中,可却还护着她唯一的孩子,棠姐儿长大。

直到最后,都是为了棠姐儿丢了这一条命。

南知鸢替柳絮将脸颊的碎发别到了耳朵后:“去吧,二夫人这儿,我自能招待住。”

填湖的事是昨日下的命令,也是昨日便完工了的。

若是纪氏有心,早在昨日便能赶过来。

可硬生生拖到了今日,定然是其中某个环节突然出现了问题。

南知鸢嫁进谢府五年了,自然是知晓纪氏的夫君,她的二伯哥是一个再温吞不过的性子。

纪氏如今大清早的才来梧桐苑,定然是等到二伯哥出门了之后才来的。

南知鸢倒开始慢腾腾的梳妆起来,并没有理会外边的声音。

许是累了,外边的声音竟越来越弱,等到屋内听不见一丝声响之后,南知鸢才看了看铜镜,颇为满意今日的打扮。

她带着几个侍女一道去了梧桐苑外边。

冰是金贵的玩意儿,只有主子的里屋,和待客时才会用到。

而纪氏来的猝不及防,更是没有梧桐苑当家主子南知鸢的交代,自然是没有人盛上冰来消暑。

只有纪氏身侧的丫鬟一直给她扇着扇子。

“二嫂来了怎么不说,瞧瞧热成什么样了。”

南知鸢指挥了丫鬟们:“将冰端过来,再给二嫂备一些去暑的绿豆汤来。”

等交代完后,南知鸢才笑面盈盈看向纪氏。

南知鸢是浑身的清爽,便是面上的妆容也是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

反观二夫人,脖颈处都在往下掉几滴豆大的汗珠。

面上的妆容都有些花,甚至泛起白汤来。

她方才有多么的神气,如今便有多么狼狈。

外边天如蒸笼一般,燥热到空气之中都几乎悬停了一般,还隐约能瞧见热流。

南知鸢抬眸看了一眼外边,感受着冰块传来的丝丝的凉意,不由在心中喟叹了一句谢府的奢靡。

纪氏原本就有些有气无力了,等丫鬟端上来绿豆汤后囫囵吞枣般的喝了个干净,才看向南知鸢。

不看还好,一看南知鸢,纪氏几乎都要恨到咬牙。

昨日她已经被二爷安抚好了,可睡下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今日一早她娘家的弟媳还来哭诉,说是南知鸢这样做明摆着没有将她这个二嫂放在眼里。

若是日后再有这般的事,府里上下都会看她这个二夫人的笑话。

二夫人原本就是一个耳根子软的,如今听她弟媳这三言两语,火气便噌噌的往上窜。

二夫人回过神来,她一下将空了的碗搁在一旁,发出重重的响声。

铺天盖地的指责一下就冲撞到了南知鸢的面前。

“三弟妹,若是二嫂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直说便可,这般浪费银子磋磨下人,说出去可是要人议论咱们谢府三房啊!”

“若是议论,我看二嫂如今才是第一个议论的。”南知鸢不吃这一套,反而笑一笑。

纪氏方才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如今听着南知鸢如此牙尖嘴利,一双眸子瞪得溜圆,满是不可置信。

活像是面前换了个人似得。

而南知鸢倒是没将她这表情放在心上。

往常对上纪氏,她总是害怕自己落了谢清珏的面子。

可如今,她不想装了。

“你这是什么话!”

纪氏回过神来,满脸不可思议看向她。

“叔年是我弟弟,你是我弟媳,我怎么会害你呢!”

南知鸢盯紧纪氏,一下将面上的笑给收了。

“既然二嫂是为了我们三房好,那为何不知晓景哥儿八字与水不合呢?二嫂在我们三房的地盘建一个池子,总得顾及咱们三房人的安危才是。”

南知鸢见纪氏愣在原地:“我虽不是景哥儿的亲娘,却好歹是他的继母。继母虽没亲娘这般亲近,可景哥儿在府里的安危可是压在我头上的。二嫂这池子若是日后冲撞了景哥儿,那这笔账究竟该算在我头上,还是二嫂头上呢?”

纪氏半晌没有开口。

“这,这不能吧。”

她语气都是虚的。

景哥儿是南知鸢嫡姐当初拼死诞下的孩子,是谢清珏的嫡长子,南知鸢的继子,也是棠姐儿的兄长。

南知鸢对景哥儿先前着实是算不上亲热,可她在梦境之中看见的未来里。

景哥儿为了护着棠姐儿,身为武将的他断了一条胳膊。

南知鸢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况且景哥儿平日之中虽是个寡言的性子,可对她却极为尊重。

这一回南知鸢虽是借了个由头,可并未哄骗纪氏。

景哥儿的八字肖火,先前送给高僧看过,说是年少时要离水远一些,否则家宅不宁。

这个理由别说是在纪氏这里站得住脚,便是她要闹到老夫人那里去。

南知鸢也是丝毫不怕的。

纪氏原本在谢府里便是有些欺软怕硬的。

南知鸢以往都顾及到自己继室的身份,多加忍让,才纵出纪氏这般。

可如今,南知鸢已经不想忍了,自然是不会再纵容她在自己的地盘上撒泼。

况且...这宴席原本就是她亲生女儿的。

她作为三房的主母,作为棠姐儿的娘亲,若是插手都不能的话,简直是好笑。

纪氏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话。

南知鸢看向身侧的丫头,扬了扬下巴。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柳绿便将一个册子拿了过来。

南知鸢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将册子放在纪氏面前。

纪氏微微一愣,可看清楚上边写着什么之后,她脸色瞬间就白了。

“这,这...”

南知鸢适时开口。

“二嫂借由棠姐儿生辰宴藏一藏私房,体己体己娘家人便算了,可连老夫人的衣裳都敢偷工减料...”

她笑了笑:“不知这事,老夫人可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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