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朱载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寺院和白莲教有什么瓜葛。
僧尼巧借佛教经忏仪式,暗中宣讲白莲教,煽惑男女沉迷其中,混杂一处,奸淫纵乐。因为太祖本人就是借助白莲教起义的,深知其中危害,立国后将其列为邪教,予以严厉打击。但白莲教及其他教派活动并未因打击禁止而销声匿迹,反而成为大明最为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
这些教派经验丰富,隐藏极深, 借助佛教与民间信仰,将其仪式与思想融入其中,在满足民众精神需求时宣传教 义。白莲教根据民间信众的社会现实需求产生了异化,其组织一般不用白莲’称号,而是另立支派,另起教名。
尤其是随着倭寇的大举袭扰,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更给了白莲教生存的温床。白莲教等趁此吸收教徒,扩大势力。一些白莲教徒混入佛门,趁机招引民众入教。
之前苏州知府林懋举就曾经上疏谈论过此事,他认为:此辈游食天下,奸盗诈伪,靡所不为, 使不早为处置,大则啸聚山林谋为不轨,小则兴造妖言扇惑人心,为患非细。今苏州等处,累获强盗多系僧人,乞敕所司禁约。
但是彼时朝廷忙于对付倭寇,根本无力来管这些事情,林懋举的上疏也就如同泥牛入海。
苏松等处的寺院之多,也是超乎朱载坖想象了,虽然嘉靖一向崇道抑佛,但是在东南,崇佛风气甚重。
本来按照大明规定,凡寺观庵院除见在处所外不得私自创建增置,设立寺院是要经过朝廷批准的,但是眼下的东南早就把朝廷禁令当成一纸空文了,江浙的佛寺数量最多,两处的佛寺数量相加几可占全国佛寺总数的四成。
而苏州更是重灾区,苏州崇向释教,广殿邃庑,金碧辉映,无处无之,朝廷的法度根本无人遵守。
寺院要想取得合法地位,唯一途径是有朝廷赐额,此即拥有了特许保护,否则不管是新建、 重建、重修皆视为私建,要受惩处。
而现今,据锦衣卫的查访,苏州、松江、杭州、嘉兴、湖州,常州六府,现在寺院483座,而朝廷的赐额是24座,也就是说,只有二十分之一的寺院是合法的,剩余的都是非法的。
这些在寺院的和尚,一样也不老实,僧尼们利欲熏心,人生目标不再是修行,转为纵乐享受, 沉迷于物质欲望,佛性全无,与世俗之人一样。有些僧尼为金钱所诱,陷入贪财的欲望之中,甚至不惜谋财害命。
同时为了谋求朝廷的支持,这些和尚还能士大夫们交往,僧俗混杂致使僧人不能安心于宗教修行,或是有假冒僧人之人 到处招摇行骗,时常引发败坏宗教行为之事。而且和尚们借与士大夫们交往,干涉俗世,甚至干涉政治,这是被历代皇帝所警惕的。
太祖就相继颁布《申明佛教榜册》《趋避条例》,希望能有所禁止。成祖即位再次整顿佛教时,亦声明严禁僧俗混杂居住,但是到了现在,这些法令早就成了废纸。
和尚们和士大夫交往公开且不受限制,结交朝廷势力,与士大夫交好,宣扬佛法,士大夫与当地名僧关系也渐密, 他们经常品茶赏景、谈佛讲禅。
士大夫在诗文上与僧人的互相唱和。与此同时,士大夫也积极参与佛教事务,为寺院落成写记,为寺院募疏,布施田财等。
在这些官僚士大夫的支持下,这些和尚更是肆无忌惮,士大夫为修建寺院不仅捐献钱财,有时还捐献田地,并立下戒约,禁止后人侵夺,永为饭僧之田。士大夫除了亲自布施外,也通过撰写募疏文号召民众参与寺院修建等活动, 向民众宣扬这是修行的大功德。
和尚和士大夫们宣称:有钱施钱,有帛施帛,须教早结良因,得尺则尺,得寸则寸,是必共成胜果,休论贫富贵贱,人人尽发菩提心,不分贤胜,凡愚个个,悉沾禅悦味。
向朝廷缴纳税粮倒没见他们这么积极。
私自剃度现在也是已经无法禁止的状态。按照朝廷规定,规定想要成为正式僧人,须有朝廷授予的牒谱。而获取牒谱,必须经过严格考试。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提高整体僧人素质,使他们通晓佛经,更好地为传教服务;二是通过此举控制僧众数量。
但是现在,这种制度早就无法维持了,私度滥度行为屡禁不止。为僧者无须经过考试即可获得朝廷度牒,各式各样之人都可为僧。随着朝廷无止度的滥度,以致后来私造度牒者尚未知其数。
除了私造伪造度牒,甚至没有度牒外,朝廷为了筹措资金,无节制的贩卖度牒,也是僧侣泛滥的原因之一。朝廷为了筹集军费、灾款、填补财政亏空,都会通过鬻牒获取所需钱粮,出售度牒筹集应急资金成为常用方式。每个牒谱价值 与发牒数额根据当时朝廷所需钱额而定,价位不等。
在江南地区,牒谱深受欢迎,因为江南地区赋役重,有度牒即可享受免役优待,一张度牒在东南价值白银数两,还供不应求。买牒之人无外乎是为获取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利益,逋逃规免税徭,冒为僧道累以万计。这些买牒之人不织不耕,坐食温饱,或有拥妻妾于僧房,育子孙于道舍,败伦伤化,莫此为甚。
更加麻烦的是,私买僧牒之人不须经过考试,有财富即可获得,这也为那些品德低下,甚至被一些罪犯利用,以此获得合法僧人地位,从而逃避法律的处罚。
这和尚是些什么东西,也就可想而知了。
朱载坖听了陆绎的汇报后,当即叫来诸位讲官,令陆绎将调查到的事情告知讲官们。
朱载坖说道:“此辈蛀虫,如不早除,必为大患也!”
眼下这些和尚,已经给朝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次既然被朱载坖撞见了,朱载坖免不得要修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