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在被赵贞吉严词拒绝后,苏州的士绅们又找到苏州知府林懋举和南直隶巡抚唐顺之,林懋举以此事重大,他一个苏州知府怎么敢置喙此事为由,将这帮士绅们都打发了。
而唐顺之则是根本不接待他们,此事已经定局,接下来无非就是看嘉靖怎么决断罢了,这个时候,唐顺之能有什么办法,何况此案是朱载坖亲自办理的,唐顺之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去拆朱载坖台。
士绅们无奈,只得去寻马坤,因为他是嘉靖派来的钦差,又是户部左侍郎,若是马坤发声的话,份量还是比较重的。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马坤师承武当派,太极拳打的是相当的不错,马坤表示,自己只是户部官员,嘉靖派自己前来,目的仅仅是核实苏州税粮一事,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不是他马坤所能管的了。
一众士绅们被这一帮官员们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士绅们何时曾经受过这等屈辱,他们纷纷鼓噪,想去南京请南京的官员们为自己张目,不过也有老成的士绅认为此举会激怒裕王,何况南京的官员未必有用,思来想去之后,他们还是按下了去南京的心思,还是专心等有个结果再说。
毕竟现在苏州府内到处是锦衣卫,他们干什么都在裕王殿下的掌控之内,一旦真的把裕王惹急了,恐怕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士绅们只得先散去。
朱载坖最近就比较轻松了,眼下他就等着蒋洲从倭国回来再说。眼下已经是深秋了,苏州已经有了几分寒意。朱载坖正好借机在苏州的名胜游赏,如寒山寺、西园寺、玄妙观等,对于苏州士绅们私底下搞得这些蝇营狗苟之事,朱载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根本没空搭理他们。
找南京?就是告到京师去,朱载坖也不怕你。
京师,无逸殿,从苏州府送来的卷宗已经在嘉靖的案头,不过嘉靖并没有看,而是叫内阁三位阁老,刑部尚书何鳌、大理寺卿万寀、右都御史署院事鄢懋卿、刑科都给事中黄元白到无逸殿来。
嘉靖说道:“这些是苏州冒赈一案的卷宗,诸位看看吧。”
黄锦将卷宗当众拆开,请诸位官员们查看,其实此案的来龙去脉,朱载坖已经通过密疏告知了嘉靖,嘉靖现在是想看看臣子们怎么看。
在场的除了三位阁老,都是法司官员,对于刑律都是极为精通的,眼下无逸殿内君臣都无言,只有翻动卷宗的声音。
在场的臣子们看完了卷宗,都是相对无言,他们确实没有想到,周如斗区区一个七品巡按御史,居然可以肆意妄为到这个地步,勾结豪强,冒赈骗蠲,这是国朝所没有的事情。
严嵩作为首辅,当然要首先把责任担起来,严嵩出班说道:“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昏聩。周如斗如此小人,老臣却未提前发现,至于裕王殿下查知其奸,才将其绳之以法,否则国帑流失。老臣罪无可赦也!”
嘉靖听了严嵩的话,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心里是极为开心的,严嵩从来就是功推于上,过委于己,主动帮嘉靖背锅,这点也是嘉靖极为喜欢严嵩的一点。
嘉靖说道:“此事与惟中何干,惟中身为百僚之长,国家大事尚且来不及处理,区区一个巡按,惟中难道要自己选拔吗?眼下的事情,是此事如何收尾,朝廷里可是有不少官员,在弹劾裕王呢?徐阁老你说说看,朕是不是该召回裕王呢?”
徐阶明白,这是在逼自己表态,徐阶作为东南官僚的执牛耳者,嘉靖当然是要他先表态,然后还要让徐阶出面安抚东南官员们,但是眼下徐阶也没办法,只得说道:“陛下,裕王殿下查知奸宄,为朝廷挽回国帑八十万石,其功莫大焉,些许无知小臣,不知其中根苗,妄言乱政,宜加惩处,以正纲纪!”
嘉靖点点说道:“徐阁老说的是,那这事就交给徐阁老去办吧!苏州各官和裕王已经拟了人犯判决,诸位可有意见。”
一众臣子们赶紧说道:“此人君之权柄,臣等岂敢置喙!”
嘉靖说道:“把参语给朕看看。”
其实朱载坖的奏疏里已经详细的把拟定的各种刑罚说明了,朱载坖主要也是为祝家求情,现在祝家确实对朱载坖有用,不能轻易杀掉。
嘉靖看了会参语,对黄锦说道:“取朱笔来!”
黄锦领命,去取来朱笔,准备勾决人犯。本来按照大明制度,应当由刑部初审,然后再由大理寺复审,大理寺得单独进行京师案件的复审。最后, 由皇帝裁决,大理寺复审或复核京师案件完结后,大理寺应将审理情形奏闻皇帝裁决。 皇帝通常将大理寺题本发内阁票拟,内阁票拟后再奏闻皇帝,皇帝或亲自批示,或授权司礼太监批示。
大理寺复审无误的死囚,法司以死罪请旨,刑科三覆奏,得旨行刑。
但是这等大案,嘉靖不准备按照常理处置,准备直接勾决一干人犯,决不待时。
嘉靖说道:“周如斗身为巡按,本为朝廷耳目,监察州县,反而与地方豪强沆瀣一气,罪不可赦,苏州各官所拟,悉合律法,将周如斗明正典刑!”
嘉靖说完就在周如斗的名字上打了个勾,交给黄锦,但是令嘉靖为难的是主、吴、徐三家的处置,嘉靖当然也认同朱载坖的想法,要是真的可以和王直贸易,势必需要祝家作为皇室的工具,但是单独赦免祝家,总是需要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祝家投靠朱载坖的事情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否则日后祝家做生意,一下子就会和朱载坖联系到一起。同时,嘉靖也不认同朱载坖所说的仅仅对祝家抄没家产的处理办法,在嘉靖看来,祝家毕竟也是欺君,必须要付出代价,否则他们对皇权就缺乏敬畏。
嘉靖说道:“诛戮三家,这许多人,毕竟是有伤天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