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苏州的生祠,确实还不少,据陆绎的调查,苏州的生祠或者是祭祀苏州官员的祠堂,确实不少。
能够被苏州士绅建立祠庙纪念的官员,大多是能够为苏州减赋的官员,他们才得到苏州士绅的拥戴,其中除了周如斗之外,最出名的就是宣德年间的苏州知府况钟了。
况钟宣德五年出任苏州知府,正统六年,况钟在苏州任期十年已满,当地官民二万多人向上级请求留任,最终任职长达十三年。
苏州百姓称他“况青天”,和包拯“包青天”、 海瑞“海青天”并称中国民间的三大青天。昆曲十五贯就是出自于况钟所断的一件奇案而来。
况钟在苏州任上,最为人所称道的政绩就是减赋了。宣德五年二月,宣宗诏令“自今年为始,每田一亩旧额纳粮自一斗至四斗者, 各减十分之二;自四斗一升至一石以上者减十分之三,永为定制”。
时任户部尚书胡濙认为根据宣宗的诏令,只对洪武年间抄没的近额官田减征, 将为数甚巨的宋元古额官田排除在外。主要是为了保证国家的收入,当然不会这么武断的大肆减免赋税的。
宣德五年十二月,苏州知府况钟上疏,奏请 “不分古额官田,概行减免”。此事遭到了户部的坚决反对。
次年三月,应天巡抚周忱再次奏请将松江古额官田依民田起科,被户部尚书胡濙弹劾为“变乱成法,沽名要誉”,但是一众东南出身的官员在朝堂鼓噪,周忱、况钟等亦上疏奏请。上下互援之下,宣宗不得不答应减免苏松等处的赋税。
宣德七年三月,宣宗再次明确下令“自宣德七年为始,但系官田塘地税粮,不分古额、近额,悉依宣德五年二月二十日敕谕恩例减免”,这道诏书一下,况钟当即执行。苏州府重额官田因之减免的税额达到72万余石,苏民世世颂德,为况钟建造生祠纪念。
周如斗的情况就和况钟差不多,但是和况钟一清如水,两袖清风相比了,周如斗可以算得上五毒俱全了,况且况钟之时,苏州确实可以算的上重赋,况钟也算的为民请命了,但是周如斗完全不是这个情况了。
经过况钟等人的减赋后,此后百余年间,苏州府的税粮负担维持在200万石左右,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但是苏州府欠粮成风,反而陷入了蠲旧欠新、恶性循环的逋赋危机,这个时候,周如斗还在奏请蠲免欠粮,甚至以此作为自己的政绩,为自己大修生祠,简直是恬不知耻,无耻之尤。
朱载坖将况钟之后因为奏请蠲免赋税而得立祠庙的官员全部圈起来,有德行的保留,像周如斗这样的,肯定是要捣毁的。
浙直总督赵文华衙署,吴寀正在拜访赵文华,这位苏州豪门的族长,正在态度温和的请求赵文华对周如斗网开一面。周如斗出身的余姚的周氏,乃是当地的科举大族。
周如斗的叔父周景,嘉靖八年进士,现任大理少卿,其长兄周如底,现任太仆少卿,何况赵文华也是浙江人,大家都是老乡,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赵文华只是冷冷的说道:“吴家主说笑了,非是本部堂不能宽宥他,乃是国法不能宽宥他。”
赵文华直接端茶送客,吴寀也无可奈何,得知此事唐顺之夜从镇江赶来,一众苏州士绅哀求出身常州的唐顺之帮忙,唐顺之只是冷冷的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朱载坖这几日忙于查证苏州的各种淫祀,不光是各种生祠,一应淫祀,朱载坖准备一体禁止。嘉靖的明发上谕到达后,赵文华赶紧来寻朱载坖,请示如何办理。
朱载坖说道:“陛下的旨意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嘉靖的命令是捣毁淫祀,并且查察周如斗生祠一事。
朱载坖当即下令,当即将周如斗下狱,周如斗的生祠,当即令苏州府予以捣毁,其余民间淫祀,限期自行捣毁。
朱载坖重申了太祖皇帝的禁淫祀制:古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士庶各有所宜祭, 其民间合祭之神,礼部定议颁降,违者罪之。不许塑画天神地祗,及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巫觋、扶鸾、祷圣、书符、咒水诸术,并加禁止。庶几左道不兴,民无惑志。
朱载坖再次抬出了朱重八作为自己的护身符,以太祖当年的诏书作为自己的行动依据,按照朱重八的规定,致祭者应与其所奉祀的神只地位 相对等,以及诸侯、士大夫、百姓的祭祀对象和范围,不可越分而祭,非其所祭而祭之;其次,禁止民间私密宗教及巫咒活动。否则,皆属“淫祀”。同时,规定了系统的祭祀程序,禁止僧、道参与祭祀。
类似周如斗这样的生祠,都是属于越分而祭,非其所祭而祭之,一律属于淫祀,朱载坖命令苏州府限期捣毁。
同时,赵文华、朱载坖、唐顺之升堂审理周如斗。之前周如斗一直被关押在赵文华的总督衙署,名为关押,只不过算是软禁罢了。
周如斗异常倨傲,拒不交代自己的苏州士绅们的勾当,声称苏州百姓是因为自己奏请蠲免税粮而对自己感恩,才修建了生祠的。
朱载坖只是冷笑,对赵文华说道:“赵制军,孤记得陛下的上谕里有南京诸言官,胡乱攀咬,无人臣体,杖四十吧。”
赵文华点点头,朱载坖随即就将陆绎叫来,带着一队锦衣校尉,朱载坖吩咐道:“先把这厮拉下去,着实打四十杖再问。”
陆绎随即领命,将周如斗拉下去打了四十杖,锦衣校尉把周如斗拉上来,赵文华问道:“罪官周如斗,你可知罪,将你和苏州士绅合谋骗取蠲免赋税从实招来,尚可保命。”
朱载坖将赵文华拦下来,说道:“赵制军,这事涉及机密,还是到孤住处讯问吧,有锦衣亲军,不至于出岔子。”
赵文华、唐顺之相视苦笑,只能跟着朱载坖到按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