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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管帽子的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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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县监察局,别人还没有正式上班,院子里空落落的。晓阳看有一间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就敲门进去了。里面的年轻人应当是夏天新分配过来的大学生,戴个黑框眼镜,正在聚精会神的擦桌子,他擦了一张,又擦一张,连办公室的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等待那人忙完,晓阳问道,同志,调查组在哪里?年轻人说道,你是抽来帮忙调查的吗?
晓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也是来帮忙的吗?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放在了桌子上。来,同志,我昨天参加婚礼,这糖不错,咱们这买不到。小同志,拿起了糖,看了看,说道,大白兔。确实不好买,你参加的这个婚礼家庭条件不错,能发得得起大白兔的糖,这糖在咱们县属于限量供应,只有招待所旁边的那家供销社才有。
晓阳说道,耶,看不出来,小同志是个行家。喜欢吃,姐还有,说着又打开手包,掏出了一把糖放到了小同志桌子上。你咋称呼。小同志说道,姐,我叫周卫华,你喊我小周就是。我不喜欢吃糖,但是我对象喜欢吃这个糖,大白兔糖确实不好买。我心里想,晓阳,刚才你俩还是同志,现在就已经是姐弟了,话里话外怎么感觉我们不是被调查的对象,也成了调查组的成员了。晓阳接着说,弟弟,以后你想吃糖就找我,我给你买。咱这调查组都是哪些人。
周卫华说,那些人,都是咱这样的苦命人。这地区调查组都搞不定的事,还让县里调查。你别看地区的牛局长牛哄哄的,这次是夹着尾巴走的。你知道调查谁吗。邓县长的女儿,以前县委副书记李~学~武的儿子,听说还有邓县长新过门的女婿,另外几个也都是在任县级领导的子女。牛局长要求县里调查,然后把调查报告交过去就行了。你说这牛局长拍拍屁股走了,喊县里调查,昨天我们局蒋局长和几个头头拉牛局长,拉都拉不住。
晓阳问道,那现在咋说的。周卫华说,咋说的,查呗,昨天晚上通知的公安、组织、纪检、还有我们监察搞一个联合调查组,这压力不能只给我们监察一个人不是。姐,你知道吗,那伙人,把李学武的儿子,县委机要科的李科长脑袋都打裂开了,说邓县长的女婿是退伍的,上过战场,把那几个闲散人员的肋骨打断了不少。那几个社会青年家里上下活动,都没有人敢接招。估计,这次知道秤砣他是铁打的了。对了姐,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是组织部的?
晓阳说,我们呀,我们算是有关部门吧。正说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干部夹着文件走了过来,没进门就喊道,卫华,你把会议室收拾好没有。周卫华忙打招呼道,蒋局,收拾好了,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已经到了。蒋局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晓阳。哎哟,大侄女,你咋现在就来了。卫华看着热情的蒋局长,知道来人应该是蒋局长的朋友,心里猜着应该是组织部的,忙开始倒水。晓阳说道,蒋叔,这不,通知的我八点。蒋局长说,走,去我办公室,昨天,你结婚,我这去地区开会,没赶上,你这还欠叔一杯喜酒。
晓阳说道,蒋叔,我妈昨天还说,就看到你蒋叔的礼到了,咋没看到你蒋叔来。但我和晓阳昨天一直在一起,心里实在想不起阿姨说过这句话。我们刚要出门,周卫华拉住了我的胳膊,说,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门,我登个记,一会好开会喊人。我摸了摸头,说,你就按你姐说的记吧,有关部门,。周卫华说道,你和那个姐,一个部门的?我说,对对,算是一个部门。周卫华说,那你俩谁是负责人?我答道,负责人,哦、哦,你姐是你姐是,她是有关部门负责同志,你哥我是你姐的秘书。周卫华说,这个姐,是谁啊,这么年轻,还配秘书?我说,她呀,她,她是谁你一会儿就知道了!说着,我也快步跟着晓阳,上了二楼。
蒋局长已经倒好了两杯茶水。见我进来,马上伸出手,握了握。见我俩坐定。说,晓阳,地区调查组已经走了,昨天晚上连夜走的,是牛局长晚上才给地区主要领导电话汇报了李老革命的四点指示,地区领导说地区不查了,委托县里监察局调查,到时候把调查报告交过去备案就行,你看,他们通知的你,他们还走了。结合地区调查组和县里领导指示,我们局班子连夜也开了会,认真研究了地区调查组移交的材料。
现在事实清楚,情况清晰,证据确凿,这件事不关剑锋你们几个的事,你们都属于受害者,这个是朝阳同志是吧,属于见义勇为,县委办的李科长属于维护电影院观影秩序,也是好心被人报复。我们抽了公~安几个部门的人组成了调查组,你们两个也不再问话了,就写个当天的情况说明交给底下的小周,他会安排。到时候我们结合你们的情况说明、县公安局的案件调查情况和调查组移交的材料,形成一个结论性报告报给地区监察局、组织部满江部长,公安局少卿局长,建议该奖的奖大力褒奖,该法办的社会闲散人员依法法办。

我看了晓阳一眼,晓阳用手整理了耳边的头发,说道,蒋叔,您费心了,既然现在您是代表组织,我们听您安排,报告写完了,您还是把把关,我俩没啥经验。蒋局长说,那行,我就学习一下我大侄女的大作。那这样,你们就在我这里写,这里纸和笔都有,就在我桌子上,我八点半还要给县调查组的人开会,传达一下县里领导指示,把思想统一了。说着就起了身,留下我和晓阳。
见蒋局长关上了门,晓阳一下举起了双手,转了一个圈,笑着说,现在你去坐到蒋局长那里,开始写。我说,我写,晓阳,这个你来写,我不会写。晓阳说,笨蛋,哪有领导领导动笔的,朝阳,你钢笔字写得比我好,这个是要拿给蒋局看的,如果咱俩的字丑得没法看,那不是被人笑话。看晓阳这样,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写了。我坐好之后,调整了位置,看蒋局长的办公桌上已经有一叠监察局的红色空白信纸。一张平面玻璃下面有一张写着县党政机关单位通讯联系单,联系单上的第一个名字钟毅,第二个邓牧为,在上面我也看到了满江部长,乡镇的电话留的是党政办主任的名字。我们安平的电话,上面写的,党政办,邓晓阳。我指了指,给晓阳看,晓阳说,这个表统计的时候,她还在党政办,现在,她已经到了柳集。县里的人,调动频繁,不是上面那几个的调动,一般不得换联系单。
晓阳说,这样写,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写基本情况,就写看电影打架的事,喝酒的事不说了,重点突出李剑锋制止社会闲散人员扰乱电影院秩序,然后被报复被你遇到,你出手救人,写到这就行了,至于被带走的事不提。第二部分写我们对事件的认识和看法。重点写感谢地区和县里对我们的关心帮助。表扬李剑锋,感谢相关部门费心费力。第三点写下一步的打算,咱们在组织的关心下,不负组织部的关心,认真工作,回报社会。好,就这样写。
我先是写了大纲,打了草稿。晓阳又提了几点小的修改意见,就这样,我就开始一笔一画地开始写,晓阳坐在我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我,一动不动,我看晓阳一眼,她就对着我笑一下。这大抵就是爱的眼神吧。
直到10点钟,我们写完了,蒋局长还没有回来。晓阳说,等着,她去看一看。不一会,蒋局长就端着搪瓷杯走了过来。蒋局长喝了一口茶,我想观察一下他喝到茶叶怎么办,但人家蒋局,确实没喝到茶叶,人家喝的是枸杞。他放下搪瓷杯,并未落座,我忙双手把情况说明给了蒋局。蒋局拿到之后,说好漂亮的钢笔字,苍劲有力,赏心悦目。看着情况说明,蒋局频频点头,看完之后说,写得很好。条理清晰,逻辑清楚,既有深度,也有广度,是领会了组织意图的。晓阳,我没猜错,是你的思路朝阳同志执的笔吧。
晓阳说道,蒋叔,我们哪有这么高的高度和认识,都是您的指点和教诲,我们才能把这些情况说明写出来。蒋局长哈哈一笑,说道,晓阳,真会说话,这样,我已经安排给了小周,你们找他签字盖章,完事朝阳同志就等着被表彰。晓阳说,蒋叔,我们不仅欠您一杯喜酒,又欠您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太大了,我们小孩子还不了,我回家告诉我爸,让他还。蒋局说道,晓阳,还跟你蒋叔客气,这个调查结论出之前,我还要给牧为同志汇报。我和晓阳辞别了蒋局长。就来到了刚刚的办公室。
见我们进来,周卫华忙起了身,一脸复杂又害羞的表情。晓阳说,弟弟,蒋局长看完了,您再把个关。周卫华说,邓乡长,不敢不敢,您和李主任在下面签个字,我给您准备了印泥。晓阳说,好嘞,给您添麻烦了。说着,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邓晓阳。然后把笔给了我,我签下了李朝阳。按了指引,晓阳从我的兜里掏出了我的手绢,擦了擦手,又塞了回去。我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晓阳,你倒是擦干净了,我的手还脏那。
晓阳自然领会了我的眼神,又给我把手绢掏出来,给我也擦了擦。那手绢,如同染上了斑斑血迹,预示着那天血淋淋的场面就此画了句号。晓阳说,弟弟,你女朋友喜欢吃奶糖,下次我给你送两斤过来。周卫华,是个好同志,姐姐记下了。
周卫华忙说道,邓乡长,别别,您太客气了。您给得已经够多了。上了车,晓阳又打开了手包,掏出了本子,写着什么。我说,晓阳,你写得啥,咱这事就算完了?晓阳说道,笨蛋,没完,还要表彰你。李朝阳,我都羡慕你,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娶了我这么聪明漂亮的媳妇不说,打个架还能得到表彰。我说,还不是幸亏邓叔叔和李叔他们。晓阳,我是真的觉得邓叔叔的手段太高了,一番运作,坏事真的变成了好事。晓阳说笨蛋,什么手段,那叫谋略,那叫阳谋,那叫智慧。我问晓阳,你看你几句话,就把周卫华的话套出来完了。还有,我不记得阿姨说过蒋局长没来的的事。

晓阳说,笨蛋,既然蒋叔主动提起我婚礼的事,那肯定是给了礼的。这点错不了。这个小周,人不错,办公室没人,他不仅把自己的桌子擦得认真,别人的桌子也擦得仔细,表里如一,为人真诚,笨笨的,呆呆的,和你差不多,这种同志才是好同志。你不是说我刚写什么吗。我写的是监察局周卫华三斤大白兔奶糖。监察局蒋叔,酒。我说,晓阳,你还真的给他奶糖,咱以后又不跟他打交道了?晓阳说,你当过兵,老放空炮能行。我告诉你,我不止记了周卫华,我给你翻一翻我的本子记了什么。
晓阳开始翻她的十分小巧可爱的红色笔记本,县一中孙育文副校长,加班白头,箭头我爸。这个就是说上次我们去一中看舒阳,说孙副校长加班熬白了头发,答应要给我爸说。这个事要给我爸提一嘴,这个后面有个对号,说明我已经给我爸提过了。等人家孙校长见了我爸,我爸就知道怎么说。这次人家监~察~局的蒋叔,人没来,礼到了,这次又帮我们一个人情,我们要记上,也给我爸说,他知道见了面怎么处理。
晓阳翻了页,又看了看,说,舒阳,一个箭头,内衣。这就是说舒阳长大了,要给她买几套内衣。后面有个对号,也已经办好了。还有一个小的,是你二妹,有个问号,是见了面看看身高再买。女孩子,不喜欢说,你要给她考虑周全。而且不能只给舒阳买,不给二妹买,这样二妹知道会多想,这些水,咱们能端平。下面的事,怀孕,眼药水,朝阳老家。这个没有对号,这说明我回你老家,还要假装怀孕。
我看了一眼晓阳,说不是吧,连这个你也记。朝阳看了我一眼,说道,细节决定成败,每天事情这么多,不记下来怎么行。还有,我给你翻翻,你大哥转正,让李叔收拾你大嫂的娘家,给李叔张叔马叔送母鸡。这些我都记下来了。朝阳,有些话咱们要么不说,咱说了一定要记得去办。如果不办,时间久了,自己的口碑也就完了。我说,晓阳,你的心思真是太细了。你记这么多,咋没有我的事。晓阳说,笨蛋,你在我心里,你的事,我不用拿笔就记得住。你呀,就跟着姐慢慢学吧。
愉快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我和晓阳的请的假很快就到了,半个月,我们又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补充了一些柴米油盐。这几天,虽然算是把家当购置齐了,但是我们一直没有开火,早上实在是起不来。二是中午和晚上就去阿姨家吃婚礼的剩菜。这些天,邓叔叔很忙,基本上没有在家里吃过饭。阿姨说,晚上我们下班回家,就不用做饭,她一个人无聊,我们来了,人多反而好做饭了。
周日的时候,我们在阿姨家吃饭,邓叔叔还是不在。晓阳说,妈,那些剩菜能不能不吃了。再吃我真的要吐了。阿姨说,真是可惜了,都是好东西,困难时期,就是过年,也吃不到这些东西。晓阳说,妈,这样,你和朝阳你俩吃剩的,你给我搞点新的。阿姨说,好好,你们都不吃剩的,我来处理。明天晚上你们回来,我们做新的。晓阳说,妈,明天我们第一天上班,晚上在安平请马叔、张叔、李叔他们吃饭,就不回县城了。
阿姨说道,那晚上住哪里?晓阳说就住安平,朝阳有宿舍,住得开。阿姨说,嗯,晚上喝酒开车不好,就住安平,被子不够你们就从家里拿,上次你们结婚,有几瓶就只喝了半瓶,这次你们带上。年轻的时候在基层辛苦几年,有好处。晓阳说,妈,我们什么时候调回县城。阿姨说,回县城?你们不在乡镇擦几年桌子,扫几年的院子,怎么能回县城。我听你爸说,剑锋那孩子已经申请回乡镇了,挨了一顿揍,他也成熟了,学武上次来家里还说,晓阳女孩子都可以去乡镇,他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能留在县城,现在正在考虑他的位置。你们柳集,是不是缺一个副乡长?
晓阳说对,老王在我们结婚前下来了,前些天乡里还一起请他吃饭,庆祝他退二线。阿姨说的,那就对了,我听你爸说要让剑峰去柳集,别的地方没位置了。我猛然看了阿姨一眼,晓阳看了我一眼,我们都没有说话,继续吃饭。在回县医院家属院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李剑锋去柳集,这是谁的主意,难道阿姨和邓叔叔不知道晓阳在柳集,难道不知道李剑锋也喜欢晓阳。晓阳看着我有心事,说,朝阳,咋啦,你有心事,是不是听我妈说剑峰去柳集当副乡长的事,又吃醋了。
我说,晓阳,咋能这样安排。晓阳说,朝阳,干部任命和安排非常复杂,不是儿戏,组织有组织地考虑,这一点,咱俩都得正确认识,而且这一块是钟毅书记在抓,我爸做不了主,要是我爸说了能算,李叔早就去县府办公室当主任去了。
对于晓阳的解释,我自然是理解,但作为男人,让一个比自己优秀的情敌和自己的媳妇在一起工作,我真的无法释怀。晓阳说朝阳,你放心,无论是谁,我心里只有你,再说,咱俩都已经领了证,办了婚礼,你还怕李剑峰那小子呀。我挥了挥拳头,说,晓阳,如果李剑锋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就是不要公职,也要再把他送进医院。晓阳说,傻的你,他想是他的事,我不答应是我的事,你真要把他送进医院。那你也进去吃牢饭了,撕破了脸,对咱没好处。

第二天,我们先到安排,又到柳集,晓阳为我准备了几袋瓜子和喜糖,到了大院,我们从看门的王大爷,一直分到了做饭的李师傅,每个人都说着恭喜的话,但我想,他们心里的想法一定是和我大哥或者晓阳的二哥晓勇一样的想法,这癞蛤蟆真的吃上了天鹅肉,这鲜花真的插在了牛粪上。
晓阳刚到办公室坐好,李叔嗑着瓜子就走了进来,我刚刚发糖的时候,已经和李叔见了面。李叔进门,就把门关上了。慢悠悠地坐到了我对面,邓晓阳之前的位置上。说着,小子,看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张乡长的玻璃片子了。李叔扭头看了看窗户,把脖子伸得老长,说,小子,给你说个事,这次,要动干部了。
我说,李叔,我也听说了,李剑锋要去柳集。是不是。李叔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子可以呀,看来咱老邓真没拿你当外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你说了,这不符合咱老邓的性格。那你说说,你说说还有谁。我说李叔,我就知道这一个,其他我也没关心。
李叔说道,我给你说,你千万别说,然后一脸坏笑地说道,你,李叔我,马上要升官了。我一脸惊愕,说,李叔,咋回事,你要走?李叔悄声说道,这次,你们打架的事,让满江部长和老邓关系更进一步,本来满江走的中庸之道,在书记和县长之间游走,换了两届领导,人家满江都拿着人事大权,谁见了满江,都得发支好烟。这次老钟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满江是被人逼着站了老邓身边,老邓在人事上的话语权更重了,这次几个人都要进步。府办的廖主任要去城关镇当一把手,拿下了第一大镇,老马要去府办当主任,老张接咱们安平乡书记,李叔拍了拍自己,说道,你李叔我,要当安平乡长了,咱属于破格提拔。那是一脸的自豪。
我忙站了起来,说,李叔你说得是真的。李叔说小子,沉住气,这事,只给亲儿子说。我说道,李叔,亲儿子才说,你给我说,你这不是占我便宜。李叔说,笨蛋,我没儿子,拿你当儿子了。见李叔这么说,我也没觉得生气,因为李叔确实只有两个女儿,这次我结婚,全部来了。而自从我留到乡大院,李叔是一路扶持,一路指点。也许,李叔初识我,是因为我们是一个军的战友,对我干过文书,写过豆腐块的文章有好感,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李叔确实把我当儿子来看待了。
我问,李叔,这谁来接你的位置。李叔揉了揉鼻子,我这光杆司令的位置,被计生办老肖看上了,他这几天往县城跑得勤快,天天去送礼请吃饭,估计板上钉钉了。还有人敢收礼?谁这么大胆子。不会是钟书记吧。李叔说,人家老钟这个人,这一块你没得说,和老邓一样,从来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别看他和老邓有些矛盾,在这些问题上,他俩都是说得起硬话的。就你们这次结婚,你邓大爷退钱都退了七八千。
七八千,我瞪着眼,我的天,加上留下的,我们结个婚就成了万元户,这么大的诱惑,邓叔叔都不为所动。我当时心里在想,换作是自己,能否经得住这个诱惑,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想起大哥大嫂,想起在省城读书的二哥,想起读高中的舒阳和读初中的恩阳,家里也只有我,算是有一份微薄的收入,如果有了这一万元,大哥大嫂也不再闹了,二哥也不用暑假为了节约车费而不舍得回来了,舒阳也不用啃凉馒头了,恩阳也不用为学习分心了,想想,穷真的太可怕了,它让夫妻吵架,它让孩子受苦,它让老人受累,但如果说穷唯一的好处,就是那个时候,大家都穷。农村人甚至县城的人,谁也别笑话谁。
我看了看窗户,压低声音,也把脖子伸得老长。说,李叔,你送礼没?李叔又看了看窗户,脖子伸得比我还长,说,我跟你说,你打死也别跟别人说,我送了,我给老邓送了大礼,他收了。我说,真的?不会吧,邓叔叔咋可能会收礼,再说,你俩这感情也送礼?李叔拍着我的脸,说,咋不送,要送,我给他送了一个大胖小子。我一下坐在凳子上,看着李叔。说,李大爷,你在这逗我玩那,怎么我结个婚请了几天假,事态发展这么快。
李叔说,这还快,人家深圳,三天盖一层楼,这你能信。咱都是井底之蛙,老邓常说的,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你慢慢体会,真有道理。现在钟毅和老邓算是开始合作了,以前办不成的事,现在能办成了。因为钟毅已经知道,老邓的根太深了,合则两利,斗下去输的不一定是你邓大爷。你邓大爷动干部是为了推进县里的改革,老钟动干部是为了守住阵地。我后来又分析,本来老钟以为自己靠调查组的事是要稳操胜券的,你还记不记得在门口他说的那句话,人呀,要多晒太阳,有事没事多晒晒,那意思就是,我反正没事,你老邓的女儿的作风,你老邓去捞人,经得住晒吗?没想到,你邓大爷,不仅不怕晒,连烤都不怕。打不赢就合作,这就是人家两个领导的胸怀,识时务者为俊杰。但钟毅不愧是老练,要把李剑锋弄到柳集,这意思什么意思你看懂没有。

我说,听阿姨和晓阳说了,不是只有安平有个位置。再说李叔,你也说了,邓叔叔和钟毅都合作了。李叔说,笨蛋,合作分为几种,我总结了,男女合作可以生孩子,女女合作可以生是非,男男合作可以升帽子,但是合作是有限度的,大家现在都是以退为进。十七八个乡镇哪里没有位置,剑锋那小子去柳集,这老钟这招至少一箭三雕。第一,你们老邓和老李两家既然好,那就让你们好上加好,李剑锋追求晓阳,也算是尽人皆知了,但是晓阳刚刚结婚,把李剑锋调去安平,朝阳,你的心里舒服吗,老邓心里舒服吗。第二,晓阳和剑锋,他俩同时提的副科,他俩以后要不要竞争,假如以后柳集空出了一把手的位置,怎么办,小李上还是小邓上。第三,这也是告诉所有人,在这里,你们看清清楚,到底谁说了算,帽子谁在管。我说,李叔,那晓阳咋不告诉我。李叔拍了拍我的脸,说,现在能看清这三层的,只有你邓大爷和我,晓阳,虽然聪明伶俐,嘴巴会说,但在这个方面,还得练。你俩结了婚,你的思想要跟上晓阳,你的进步也要跟,到时候,人家晓阳都乡长了,你总不能还在党政办擦桌子吧。要不然,你和李剑锋那小子一比,你就是傻大个。不过,你放心,有李树在,咱老李也给你传授点独门绝技,让你追上剑锋那小子。剑锋以前太狂了,县里谁见了我不得喊我一声李叔李哥,他小子直接喊我——小李。我让你追上他,以后你们生了儿子,必须认我这个爷爷,这也算咱老李,没白疼你。
我说,李叔,自然,没有你,就没有我和晓阳的今天,没有你,我就回李举人庄种地去了。哎,我听说,你大嫂家的老王他们一帮子人去李举人庄给你家里找麻烦去了。又打又砸的,是不是。我说,对,李叔,王庄的那一帮之人有些欺人太甚了。李叔说,你放心,下周,我去收拾他,让老王服服帖帖地去给你爸登门道歉。李叔,别动手,不好的,毕竟那是我大嫂的父亲,怎么说,也算是个亲戚。李叔拍了拍我的头,说,笨蛋,李叔啥时候动过手,李叔动的是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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