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包子铺里,香味随着江南小镇的烟雾一同飘散开来。
元正吃了两屉包子,嘴巴边上还有些油水,姬清泉和戚永年则各自吃了一屉包子,饭量不是很大。
钟离奋就厉害了,一个人吃了五屉包子,貌似还得再来五屉包子。
谭秋和宋雨两人是合力解决掉了一屉包子,尉迟阳则是三屉包子,吞了龙珠之后,尉迟阳的饭量也是见长。
早上的包子铺里人很多,这里也没有包厢,元正几人坐在靠柜台的位置上,在他们前面,还有好多人在吃包子。
戚永年吃完了之后,怜爱的看了一眼小南和小北,这两个小家伙也是合力吃了一屉包子,在这个年纪,饭量已经是很大了,神隐门钟离奋的随从,也和钟离奋一样,吃了五屉。
由此可见,神隐门的人,别的不说,起码饭量比一般人要大很多。
花椒与茴香,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屉素包子,她们的厨艺很好,只喜欢吃自己煮的饭。
戚永年很想伸个懒腰,然后打一个饱嗝,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这里人多,得注意形象。
最后,几人眼睁睁的看着钟离奋又叫了五屉包子,开吃了起来,一口一个,速度也是很快。
戚永年玩笑道:“老兄啊,你吃的这么多,等一下结账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钟离奋也不含糊的应道:“谁吃得少,谁结账,说好了一起出来吃包子,还没吃个够,你们就停了,这不合规矩。”
谭秋立马不乐意了,说道:“我们几个人都吃够了,吃爽了,就你一个人没完没了的,还有理了?”
尉迟阳起身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这里只有我一个生意人,结账这种事,交给我比较稳妥,可不要因为吃包子吃出事情来了。”
戚永年哈哈笑道:“不管什么年头,还是年轻人来的爽快直接啊。”
钟离奋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小伙子,我看你的面相,以后前途无量啊。”
尉迟阳摸了摸肚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在吃的钟离奋,笑道:“承蒙前辈的吉言了,我以后要是混的不太行,到时候前辈可要记得拉我一把。”
钟离奋连连点头道:“没事儿,到时候肯尼拉你一把,我这个人从来都不会看不上年轻人。”
尉迟阳笑了笑,便去柜台那里结了账。
掌柜的是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和所有南人一样,身材矮小比例匀称,生了一脸财神相。
掌柜的也不会知道,今日早晨来这里吃包子的人,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若是穿越出去,他就是开一百家分店,生意也会兴隆的不得了。
等到钟离奋吃完之后,几人才离开了这个包子铺,打算四处走走。
总得走几步路,消消食儿。
尉迟阳和钟离奋走在了一起,元正和戚永年走在了一起。
戚永年是大哥的授业恩师,元正总觉得在这位稷下学宫的高人面前,有些拘谨不自在,哪怕这个宫主很是随和,元正还是有些不适应。
花椒与茴香一如既往安静的跟在元正的身后,一句话也不说。
戚永年摸着自己的小肚腩随意说道:“听说你当初在西蜀搞了不少事情,还认识了西蜀双壁?”
元正微微一愣,然后从容道:“算是吧,现在也因为同处一个小池塘,无可避免的发生了矛盾冲突,好在没有真的打起来。”
戚永年能问元正这话,便说明戚永年知道元正在西蜀所有的事情,至于到底是怎么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一次的聚会,你怎么看?”戚永年道。
小南和小北时不时好奇的看一下花椒与茴香,偶尔,这两位小姐姐也会给小南和小北回报以淡淡的微笑,令两个小家伙觉得羞涩而又开怀。
都是跟班,小南和小北这两个跟班,有点太娇小了,很多时候,都是戚永年照顾这两个小家伙。
元正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本来以为诸葛老爷子只是装神弄鬼罢了,可那会儿吃包子的时候,我想明白了。”
“老爷子叫我来只是一个幌子,只是想证明一下,他自己能不能叫的动我们,顺带说点心里话,得到我们的好感,而他自己也颇有诚意,虽说没有请咱们吃早饭,可咱们也把人家老爷子给气了一下。”
“以后若有什么事情,老爷子大概也会提供军饷,人脉还有利器,作为一个世家大族来说,诸葛老爷子虽说绕了一个弯子,可这个弯子绕的也不是那么的讨厌。”
“看似不欢而散,实则大家都记在心里,不然的话,也不会派诸葛韶荣亲自在渡口处迎接我们了。”
“叫越女剑宗的人来,无非也只是想让谭秋前辈看一下诸葛韶荣的根骨,最好再将诸葛韶荣打发到越女剑宗里面,如此一来,这份香火情就更加实在了。”
“稷下学宫里才子无数,能叫前辈你来,大概也是因为诸葛家族内部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问题,比如说后人不争气,若是后人争气的话,今日的早茶,就不是老爷子带着自己的宝贝孙女了,而是带着自己的宝贝孙子。”
“想来,也是打着广结善缘主意,也希望日后可以结交一下稷下学宫里的高徒。”
“神隐门在江湖上很少有什么动静,可普天之下,敢和神隐门叫板的江湖门派,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大争快要来了,老爷子这也是雨露均沾啊。”
“我和尉迟阳两人,说实话上不了那张桌子,兴许是诸葛老爷子觉得我们两个小家伙,人在江湖不受约束,多少还干出了一点成绩,想着以后可能会干出更多的成绩来,只是大面积撒网,广结善缘罢了。”
听到元正这么说,戚永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惊讶,反而心如止水,一个庶子看问题,能看的这么透彻,也算是元家的家门之幸。
戚永年道:“在我来之前,你大哥找我喝了几杯茶,聊了一下,没有说多余的事情,你的大哥二哥都是翘楚英才,你也不弱,以后可不要因为家产分的不够详细而同室操戈哦。”
元正从当初离开武王府的时候,就已经分了家产,将武王府三分之一的家底儿给带出来了,不存在和大哥二哥干架这个问题。
就算会打起来,那也是大哥和二哥打起来,这个三弟,已经是高枕无忧了。
元正应道:“不会,虽然志向不同,可到底还是一家人。”
戚永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冲元正的所作所为,也是所谋甚大,能和拜月山庄走到一起,也是够有前途的。
另外一边,尉迟阳和钟离奋走在一起,聊天就畅快多了。
钟离奋道:“我曾听说你们拜月山庄里有许多优质的战马,还是甲等战马,甚至还有为数不多的龙鳞马,可否给个友情价?”
马匹自古以来就是战略物资,价格高昂。
寻常而言,一头甲等战马的价值,约莫在十两黄金左右,可近年来,庙堂之上风云诡谲,大秦和大魏更是剑拔弩张,一头战马的价值,硬生生的从十两黄金炒到了一百两黄金。
若是甲等战马,公的为五百两黄金,母的为三百两黄金。
这价钱,寻常百姓家自然是消耗不起了。
庙堂这么搞事情,无非也是为了垄断资源,也导致拜月山庄在这两年来的油水丰厚的一塌糊涂。
拜月山庄的价格,自然低于市场价,可也低不到哪里去,最多和市场价相差两成,可这两成,若是叠加的足够多,也是多余出来一笔大分红。
灵州的官府,便也是按照市场价在拜月山庄那里购买战马,实则,自己吞了两成,这种事也说不清楚,反正一头战马的价值是有目共睹的。
尉迟阳只要睁一眼闭一眼,都是双方的人情往来,利益往来,能稳固人脉,更能从许多灰色地带得到不少的情报。
生意人,一旦将生意做大了,就无可避免的要和官员接触,既不能让官员随意的动自己,也不能让官员太吃亏了。
尉迟阳轻松问道:“前辈想要多少?”
钟离奋故作掐指一算,说道:“三千甲等战马,一百头龙鳞马。”
“甲等战马公母都无所谓,你给我一个通价就好,至于龙鳞马,要十个公的,余下的九十个,都要母的。”
神隐门名头响亮,可论家底儿,自然是没有生意人那么雄厚。
尉迟阳如此说道:“通价混合在一起,有许多说不清的地方,不如这样,甲等战马公的,我给你按照一头三百里黄金算,母的按照一头二百两黄金算,原先的价格是一公一母加起来,为八百两黄金,我给你的价格则是加起来五百两黄金。”
“我也不能太吃亏了,要是太吃亏的话,我其余的客人会堵在我家大门口发脾气的。”
“你若是一把清了账,事后我私底下再给你返回一千两黄金,就当做是你的买酒钱。”
钟离奋自然清楚如今战马的行情,尉迟阳给的这个价格,算是一个友情价了,毕竟和尉迟阳也只有一面之缘,到了这一步,尉迟阳没有仗着自己得势而不让价,该通融的依旧在通融,不骄不躁。
江湖门派的好处在于自由,不受约束,可如神隐门这样的名门大宗,也无可避免的会和庙堂上的人接触上,自己有些家底儿,当然也硬气,也不会被当官的小看。
钟离奋一个人是可以江湖高于庙堂,可神隐门就无法高于庙堂了,家大业大,都是麻烦。
“好,小兄弟果然爽快。”
“那龙鳞马的价格又是如何计算呢?”钟离奋问道。
对于甲等战马而言,毕竟是战场的,公的威武雄壮,也能讨一个好彩头,行军打仗的时候,也能多出来几分阳刚的煞气。
可母的,也只能用在托运重要辎重这件事上了。
龙鳞马的价格恰恰相反,母的贵,公的要便宜很多。
因为母的可以下崽子,就和农户养牛一样,买牛的时候多买母的,公的一个就行了,一个公的能把一群母的,搞得过来过去的。
龙鳞马本来就稀少,一部分是来自于甲等战马里的异种,另一部分,则是野生的。
钟离奋的打算,便是养育一些龙鳞马,日后组建一支极为精悍的骑军,也能不耽误繁殖龙鳞马。
这个如意算盘,还挺响亮的,尉迟阳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来神隐门,也不打算在大争之世里超然在上,且战役真的恶劣到了一定程度,所谓的名门大宗,也经不起精锐铁骑的摧残。
尉迟阳想了想,说道:“寻常而言,雄的龙鳞马价值黄金万两,雌的龙鳞马,价值三万两,你要九十头雌性的,那就是二百七十万两黄金,雄的算起来有黄金十万两。”
“这个价钱,你们神隐门纵然可以承受得起,心里也要滴上几滴血。”
“这个我可以给你一个通价,总共二百万两,以神隐门的财力,也能勉强吃得下。”
钟离奋点了点头,钱财这个俗气的东西,平日里也不在意,真的算起来的时候,够让人头大的。
神隐门的入账,其实全靠门内弟子的香火钱,有些弟子学了本事之后,便会反哺神隐门,可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是世家大族里的,都是大户人家里的。
额外的入账,还真的没有。
这笔银子,还是神隐门历代以来积攒出来的家底儿。
一想到就这一下,神隐门几乎倾家荡产,钟离奋的心里还是有些滴血的。
可钟离奋也知晓龙鳞马的市场价是多少,如今随意一头雄性的龙鳞马,价值都在一万五千两以上说话,拜月山庄这个价格,真的没有欺负人。
心一横说道:“等此间事了,秋后我便去拜月山庄里结账。”
“也多些小兄弟的善意了。”
尉迟阳不打算通过此事来获得钟离奋的好感,走的也是广结善缘的路子,没有什么善缘能比真金白银来的更加直接了当。
只是一想到神隐门也是让庙堂这个牙口头痛不已的硬骨头,尉迟阳便觉得心里暗爽。
武道修为在元境以上的主儿,骑上龙鳞马,和寻常将军骑上龙鳞马,那是完全不同的。
钟离奋也有自己的打算,早茶的时候,要是答应了诸葛老爷子的请求,钟离奋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些战略物质。
可转念一想,欠别人的人情不自在,花自己的银子才硬气。
二者,和年轻人打交道,是钟离奋一直喜欢做的事情,年轻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敞快了。
姬清泉这一次是一个人来的,也是一个人走自己的路,也不害怕让别人去说。
从万象剑池,来到江南,也要跋山涉水,过山川大河,姬清泉无所谓。
本来想着,自己一个人来了,元麟那个小崽子应该会亲自来江南看望一下自己,说说话,孝敬一些好茶叶,结果元青亲自来找戚永年,元麟却没有来找姬清泉。
想到这件事,姬清泉的心里便隐隐作痛。
谭秋和宋雨,则一切如常,越女剑宗的大本营,本来就在江南,随时来,随时走。
塘岸镇的风景固然不错,可不适合越女剑宗在这里筑巢。
名门世家,江湖宗派,看似没有交织,也乱的一锅粥。
走了一会儿后,几人便开始折返那个院落。
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虽说都是一些扯淡的话,总比没有淡扯要强得多。
元正本来以为,这些高人都是不苟言笑的,这会儿才发现,不管多么重要的事情,似乎都是先从扯淡开始的。
院落里,诸葛老爷子也回来了,诸葛韶荣换了一壶新茶。
众人再度围坐一桌。
诸葛老爷子这会儿气也消了,依旧是笑容满满的和蔼模样。
说道:“如果各位不是很着急的话,可以随我在江南里四处走走,感染一下我们江南的文采风流,如何啊?”
戚永年看了一眼小南和小北,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倒也不错,可也不能在外时间太长了,还真的害怕这两个小家伙耽误的时间长了,回到稷下学宫里,就忘了功课。
笑道:“我就不必了,反正我已经很是文采风流了。”
几人哈哈大笑,这么实在的宫主,不多见。
诸葛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瞧把你能的。”
姬清泉对于美景江南,也不是太有感触,感触多少是有,也不至于让姬清泉这样的剑道高手流连忘返,得到了独孤前辈的指点后,姬清泉隐约间看到了天境的门槛,打算挑一个良辰吉日闭关呢。
说道:“早茶喝了,心意到了,便可以走了,多留无意,我们在这里拖延的时间长了,对你们江南世族来说,也没多大的好处。”
姬清泉就是这样,喜欢说实话。
谭秋和宋雨真的是无所谓,随时走,随时来。
元正觉得,即便是游玩江南,也不想和诸葛老爷子一起,太不自在了。
师兄苏仪固然在苍云城将所有事宜打理的有声有色,可人家忙活着,自己却在外面逍遥自在,不是那么个道理。
“我们也不便久留啊,多事之秋,谁手上还没有点糟心事儿呢。”元正故作感慨道。
诸葛老爷子笑了笑,说道:“也是啊,年轻人总是很忙,可以理解。”
“不过中午再走吧,我叫来了几位厨子,大概会做一桌子的江南小菜,吃完了之后再走,别让人家说,来我这里了,连饭都不管。”
这里随意的一杯茶,搁在市场上,都价值百两黄金,茶都能把人喝饱了。
几人也不好拒绝,也只能拖延到中午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