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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师姐,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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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翻山越岭,一直向北而行。
元正一行人终归没有正式的通关文牒,所走路线,多数都是深山大河。
近日以来,到大夏做生意的魏人不在少数,自然而然导致大夏在通关文牒的监察上加大了力度。
若是无缘无故的来到了大夏,自然就是大夏需要重点照顾的对象。
元正三人虽说勇猛,却也担不起那个风险。
半月之后,一路风餐露宿,总算是在半山之间看到了一户人家。
同北原部落不同,这一户人家还真的是木结构的房屋,开着一个简陋的客栈,一位约莫七八岁的孩子拿着扫帚在露天的庭院里清扫地面。
到了深秋,总有远处的落叶飘散而来,每日光是清扫落叶,都得三四次。
万里烟云照再度化作了一只雏鹰趴在了元正的肩膀上。
走到这户人家篱笆外面,那位七八岁穿着破布麻衣的孩童抬起头看了看,然后笑嘻嘻说道:“是远方的客人啊,快进来坐。”
明明奶声奶气,却又非要做出一副老道的口吻。
站在客栈这里的角度来看,远处还有着零零散散几户人家,想来山野之间的村庄,几乎都是每个人一个山头。
露天的庭院刚被清扫干净,就来了客人,这让这位孩童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一次的地没有白扫。
孩童一路小跑到了客栈里面,一位略有些驼背的老者,正在擦拭算盘。
“爷爷,外面来客人了。”孩童笑嘻嘻说道,眼睛里还流露出了几分狡黠。
老人家放下了算盘,算盘乌黑色,隐约发光发彩,就品相而言,这个算盘是极好的,应当是传了好几代人,若是没有传好几代人,也不会有这样的成色。
走到外面,便看见元正三人围着那张不大不小的木桌坐下来了。
老者的脚步很缓慢,好像有些暗伤,凑上前去和蔼问道:“三位公子不知道想要吃些什么啊?提前说好,我这家客栈只是小本生意,没有啥山珍海味,只有一些乡野小菜。”
元正看了一下老者的面容,印堂略有些苍白,脸部轮廓有些嶙峋,可整体看上去倒也有几分祥和之气。
微笑道:“那就将乡野小菜呈上来吧。”
老者笑了笑,便转身进入了屋子。
既是掌柜的,又是掌勺的,这一位老人家其实很忙。
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多数山野之间的客栈,小本生意,都由老人家操刀。
一者是因为老人家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开个客栈,带着孙子,也能消磨一番时间。
二者,哪怕知道生意不是很好,可苍蝇再小也是肉,能赚多少就是多少,真的遇到了烫手的事情,也有周转的余地。
很快,孩童脚步摇晃而来,手里提着一个茶壶,认认真真的将茶壶放在了桌子上。
“稍微等一下,我个子还小,一次只能拿茶壶过来,杯子还得再走一遍才能拿过来。”小家伙很认真的说道。
元正眨巴了一下眼睛,柔和道:“不着急,你慢慢来,可别摔着了,这么小就知道给自己的爷爷帮忙了,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小孩子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似虎头虎脑,可眼眸里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一路小跑进屋子,然后怀里抱着三个茶杯摇摇晃晃的过来了,差一点还摔了一跤。
也没有和元正三人多说话,像是怕生,又像是无话可说。
李尘开始倒茶,这一次的茶叶略有苦涩,不过还好,起码没有奶香味了,好久没有喝过苦涩的茶水,也有些想念了。
这一路上,妖兽也没有遇到多少,都被扛把子给吃了。
《生死印》的修行也略有进展,李尘微微内敛,便能让人察觉不出深浅。
元正的实意之法,在旅途中,也有一些进展,可惜啊,诸侯剑的修行,忽然之间就停止不动了,让元正心里一阵为难。
鬼谷绝学,过于抽象。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总说千秋大事最费思量,可鬼谷绝学,也弱不到哪里去。
李鼎的手里捧着一本杂书,其内容,也是风花雪月的那一类,也不清楚是哪个穷酸秀才写出来的。
看杂书,最能让人开眼界,长学问。
将最后一页翻过去,李鼎打开书箱,很轻柔的将这本杂书放回了书箱。
然后说道:“我已经将所有的书看完了,我也认识了所有的字,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元正却说道:“不要以为看完了,你就能真的学以致用,我认识一位云游四海的读书人,人家懂得学问可能比我们加起来还要多,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背负书箱,闲下来的时候要么用笔练字,要么用细长的石子儿练字。”
“所谓孜孜不倦,必有所得。”
“小伙子,你的路还很长,再说了,你看的都是一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书。”
李鼎也没有反驳,可能是不敢反驳元正。
憨厚应道:“我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认识字就行了,哥哥倒是有点书生气了,可我这个形象,哪怕真的学富五车,也不像是个读书人啊。”
这倒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可有些时候,道理在书外,道路在脚下,光靠读书是没啥用处的。
也有些人不信这个邪,就成为了大家嗤之以鼻的书呆子。
李尘一路上都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无名火,所走的路线都是一些人间罕至的地方,没有青楼,没有貌美如花的姑娘。
哪怕生死印略有些成就了,可还是心里不舒服。
回想起来,应该在北原部落里多住一段时间,然后偷偷摸摸的和千华进了洞房再离开。
肠子都悔青了。
按日子来算的话,商河带领着自己的商队应该返回大魏了。
生意是做到了大夏境内,可商河的根基终归还在江南,还做不到一走了之。
恍惚间,元正心神不宁了一瞬,看向了西北方向的那个山头,眸子浮现出一抹淡紫色的光辉,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
“可能是我过于小心了吧。”元正在心里呢喃着。
三人聊了没一会儿,这位老人家便开始上菜了,都是一些乡野小菜。
有炒肉,肉还是山鸡肉和野猪肉,还有三个素菜,都是元正叫不出名字的一些野菜。
“漫长的旅途,偶尔停歇下来吃一顿山野小菜,真是是享受啊。”元正深有感触的说道。
李尘的吃相开始斯文了起来,没有原先的狼吞虎咽了,懂得饭要慢慢吃,事要慢慢做了。
而李鼎,既不斯文,也不野蛮,大概是嘴巴太大了,一口总能吃掉不少货。
味道入口,略有些酸麻,吃起来极为入味。
此地距离北海还有多远,元正心里也没数,不过大方向还是正确的,只要一直走,总有一天可以到达北海。
这时候元正问道:“你的哥哥想要的坐骑是传说中的駮马,你可有想过你想要的坐骑是什么?”
李尘已经定向了,心里渴望着凤翅镏金镋,还有駮马,有猛将之风。
可眼下依然是没有涌出乌云的明月。
李鼎细想了一番,摸了摸头,憨厚说道:“也不是说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随缘就好。”
元正笑道:“那你心里总有一个念想才行啊,若是连个念想都没有,就算遇到了本属于你的机缘造化,你也把握不住,就像是你的哥哥一样,心里想着凤翅镏金镋,结果凤翅镏金镋没遇见,遇见了黄金镗,恰好黄金镗里面还有着《生死印》这就是机缘造化。”
李鼎一脸为难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上一次打晕的那头白玉龙犀就不错,可惜啊,无法驯服,至于趁手的家伙,我膂力过人,也想用传说中的方天画戟。”
“可我又想了一下,用双耳戟的人,都是脑子极为好使的人,我这个脑子估计驾驭不住双耳戟。”
“用剑的话,我在铸剑阁里也受够了窝囊气,对于剑道实在是没有啥好感了。”
“不喜欢剑道也可以,选择一柄巨剑,重剑无锋的那一种,可偏偏没有合适的材料。”
“天底下用重剑的人没有多少,大多数都是半吊子,看起来用剑,实际上根本就不是剑道 。”
“让我最为难的地方是,连一个借鉴的对象都没有。”
“所以我才说一切随缘。”
元正听了大半天,觉得李鼎的书真的没有白读,说起话来,都会拐弯抹角,有了起承转合了。
这是一件好事,起码证明李鼎真的是懂事了,可这又是一件坏事,拐弯抹角的人,难免会避无可避的走一些弯路。
元正说道:“这倒也是,剑这种东西,不管是我的开花还是我的狱魔,都是三尺三的长剑,已经算是另类了,大多数剑都在二尺八,宽也不过两寸。”
“听你这口气,你想要的巨剑,起码要长五尺,宽五寸,还得是一柄正儿八经的神兵利器,你膂力过人,骨架子也适合用那样的巨剑,却不好找。”
“自己给自己铸造一柄称手的兵器,有些为难,咱们三个人,可都没有一个会铸剑的。”
李鼎应道:“所以啊,还是随缘比较好,不过我也有想过,若能寻到天地神物,如万年寒铁,星落之石这样的材料,我也会想方设法的给自己铸造一柄巨剑出来。”
元正了然于心,他不知道如何评价李鼎。
苦难的时候,大家都一个样子,慢慢的日子过好了,一个人应该有的性格和想法,才会正儿八经的体现出来。
李尘是想要什么,心里有数,苦难时期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或是应该尝试什么,李尘有那个胆子,也有那个脑子。
可李鼎一直都畏手畏脚的跟随在哥哥的身后。
到了如今,李鼎说话是有了拐弯抹角,还会娓娓道来了。
至于做事方面,除非是受到了刺激,否则也很难有自己的主见。
有这样的一个弟弟,对于李尘而言,真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鼎已经不是怂包了,可在有些事情上,也让元正心里有着深深的忌惮,善藏的人,终归还是要小心一些。
吃过饭后,那位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过来了,也没有说话,就是等着元正,等着元正结账。
元正也没有打赏的意思,来到大夏之后,他身上的那些银票依然是花不出去的,省着用才是王道。
“这顿饭值多少啊,小家伙?”元正笑问道。
“三钱碎银。”小男孩认真道。
看这架势,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李尘拿出了三钱碎银递给了小男孩,拿了银子之后的小家伙,立即嘻嘻笑道:“我知道你们是远方的来客,大概也不会再来我们这家客栈了,不过你们要是日后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再来这里。”
这顿饭是有人情味在里面,但元正好奇问道:“为什么还要我们再来啊?”
小男孩底气不是很足的说道:“爷爷正在给我攒去读书的银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我希望每一个客人都可以重新回来一次,等我以后成为读书人,有本事之后,我会好好感谢的。”
说话的时候,小家伙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看一下李鼎放在地上的书箱。
这个村子过于偏僻,应该是没有教书先生的,这个小家伙想要去读书,只能走很远的路,去临近的州郡读书了,这样算来,这个小家伙想要成为一名读书人,是不容易。
元正微笑回道:“好啊,若是有缘分的话,我会再一次来这里吃乡野小菜的。”
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
略微收拾了一下,元正三人便继续赶路了。
他们是一路向北而行,也不打算去那个零散的村庄里看看了,直接踏上了崎岖坎坷的山间小路,有些山间小路,则是野兽过路踩踏出来的,而有些则是人为修建的。
走的路多了,是什么样的路,也能一眼看出来。
这条路相对而言坑坑洼洼的,是人为修建出来的。
修路这种事情,什么样的人就能修出什么样的路,起码这条路经不起暴雨的考验,小路两边,还有着锄头挖过的痕迹。
应当是翻修了不久。
而野兽踩踏出来的路,多数都很平整,走起来也不费事。
野兽虽然愚笨,可所选择的路线,多数都是最为方便,也最为宽敞的,因为愚笨的野兽连给自己找麻烦的脑子都没有。
秋叶成堆,走了一会儿后,元正三人忽然间觉得有些困乏,便靠在路边一棵老树上暂时停歇了下来。
这种困乏的感觉自从离开玉虚山脉之后,还没有出现过。
元正和李尘对视了一眼,没有明说,却也知道刚才吃的那一顿饭有些不太对劲了。
至于李鼎,也许是吃饱撑的,直接靠在树根上睡着了。
真元散乱,气息逆转,却很柔和,就像是喝下了迷药一般,脑子清醒却身不由己。
一老一少顺着这条上山的路走上来了。
老人家说道:“等这一票干完了之后,就有钱让你去当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了。”
小男孩狡黠的笑道:“每一次都是这么说,可那个家伙终归是武王庶子,这一次把人家给办了,我们很多事在大魏境内都不方便了,最后还是要背井离乡,去往异国寻求发展。”
老人家的手里拿着一个柴刀,柴刀有些生锈了,刃口也不是多么的锋利,有些卷了,稍微硬气一点的木材,这柄柴刀估计都砍不动。
当然了,无论多么钝的刀子,去砍人的话,还是挺钻肉的。
走了没过多久,便看见元正和李尘在树下盘膝而坐,小心翼翼的调息当中。
至于背负书箱的那个傻大个,直接睡着了。
元正自然也看见了这位老人家和孩童。
不知道是谁说过,行走江湖最忌惮的就是女人,孩子还有老人了。
起初元正不太明白这个过来人的说法,现在他明白了。
老人家手握柴刀,静静的看着元正说道:“这一次是老朽我胜之不武,不然以三公子的武道修为,足以要了我们爷孙两人的性命。”
小男孩眼珠子狡黠的转动着,依旧是那股机灵劲儿,只是在这会儿看上去,这个小男孩和普通的小男孩不一样了。
像这种谋财害命的事情,小男孩怕也不是第一次当托儿,第一次亲眼目睹了,都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过来人了。
李尘无动于衷,他微微运转真元,体内一阵生死幻灭,寻常毒药,李尘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可这一次下的药,药效很大,就算是血脉等级颇高的妖兽吃了,也得任人宰割。
还好,不管怎么说,还有扛把子呢。
那只雏鹰趴在这棵大树的顶端,默默地俯视着树下的情况。
元正已然知晓这是一次踩点过后的谋杀,仍然不解的问道:“我自认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大夏境内,老人家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并且还能在旅途中给我们三人下了药。”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道:“你们在红河外的那个小镇上,就被我和哥哥看见了,只是你们跟着商队一直在走,我们动手也不方便,你们又在北原部落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我们更不好动手。”
“却也看出了你们大概要去的方向,应该是北海,所以就在那个村庄的外围,开了一个简陋的客栈,专门等着你们。”
“还好,我们等到了。”
小男孩将老人家称呼为哥哥。
元正心里有些发毛,返老还童这种事,他听说过,还真的没有见到过。
可世上有些人从一出生的时候就是袖珍,一辈子都长不大,这个小男孩应该也是这样的人。
不能说是小男孩了,是老男孩,是恶魔童子了。
树林另一端,一位身着粉色锦衣的少女,手握弯刀,靠在一棵桦树上,静静的看着元正他们那里。
千华一直都尾随在元正三人的身后,只是没有流露出踪迹,至于为什么没有流露出踪迹,这就是千华的本事了。
这一路上,千华走的不算辛苦,也不算轻松,毕竟那个元正一头万里烟云照,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被发现了其实也没什么,可她不想就这样潦草的出现在李尘的眼中。
大概会等到一个非常激动人心的时候,千华才会在李尘的面前粉墨登场。
现在,已经勉强算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候了。
可千华不打算出现,因为那只雏鹰还没有化作万里烟云照。
元正笑呵呵道:“难道你真的可以杀了我吗?”
老人家却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吧,这只树上的雏鹰,并不是公子的万里烟云照幻化而成的,话说公子的万里烟云照,也的确是不凡啊,都能幻化万物了。”
一瞬间,元正和李尘的心里是哇凉哇凉的。
那么扛把子到底去哪里了?
老人家笑道:“西北方向的那个山坡里,我给万里烟云照准备好了它最喜欢吃的点心,是一头血脉等级不弱的黄金豹子,大概会费点事情,因为那头黄金豹子体内也被我们下了药。”
“公子自从进入客栈的范围,肩膀上的雏鹰,就已经不是公子自己的了,只是公子中了毒,产生了幻觉,没有注意到罢了。”
邪门啊,难怪自己当时在吃饭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心神不宁,原来是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一个杀手,最高的境界,就是不知不觉当中就完成了任务,还能让那个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了的。
不过这个老人家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起码能够让元正和李尘死个明白。
至于睡在那里的李鼎,也许睁开眼以后,脑袋瓜子就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千华静静的看着,她握住了手里的弯刀,都已经这样了,怕是需要自己粉墨登场了。
老人家举起了手中的柴刀,还缓慢的瞄了一下元正的脑袋瓜子。
说道:“三公子这颗大好头颅,会让我的弟弟成为一个读书人的,还是一个有钱的读书人。”
元正心里自然是紧张,他觉得身为鬼谷弟子,还是关门的那种,应该会活很长的时间,至于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情,对于鬼谷弟子来说,那是不存在的。
结果现在就要挂了。
李尘强行冲击丹田,聚集真元。
元正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但发现效果不是很大,刚聚起的真元,还没暖热乎,就散去了。
情急之下说道:“我不管你的客人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一张银票,你回到大魏以后,身家不会低于万户侯的,以后的日子也是红红火火的,再也不用出来干这种勾当了。”
老人家瞄准了元正的脖子,颈线修长优美,一刀下去也就断了。
说道:“这怕是不行啊,各行各业都有规矩,都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我们也是干一行爱一行,不然的话以后就没生意了。”
另一端的千华,刚欲冲出去解救李尘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变故发生了。
一道细微的雷炎光束从西北方向笔直的射了过来,轰然一声打掉了老人家手上的柴刀。
小男孩的脸色大变,刚欲雷霆出手,一道果决至极的剑气,便贯穿了小男孩的咽喉之地。
元正和李尘迷糊了一下,这就得救了。
可老人家脸不红气不喘,大概是自己的弟弟死了以后,这一次的赏钱都会是自己一个人,虽然过了读书的年纪,却也能拿着弟弟读书的银子去探访海外仙山,在滚滚红尘里潇潇洒洒的活着。
聚集真元,聚气成刃,无需柴刀了。
元正和李尘的心里又一次的凉了,这个距离,扛把子很难发出第一次的雷炎光束了。
不过也好奇,那一道剑气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扛把子近日以来进化出来的天赋神通?
毕竟除了元正之外,其余人想要骑上扛把子,是不可能的。
噗!
又是一道笔直的剑光袭来,一剑斩掉了老人家的右臂,老人家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如濒临老死的野兽被人砍了一刀。
回过头看去,万里烟云照轰鸣而来。
看在万里烟云照的前面,还有一位女子剑客。
那位女子,一席华贵的玄衣,面容清冷绝美,眉眼之间,尽是冷漠,可眸子泛滥着难以叙说的灵动气息。
手中剑,隐约间有凤鸣之音。
元正认得那柄剑,那柄剑的名字叫做太鸾。
他这会儿有些想哭,在大秦的时候,误以为东方明月就是自己的师姐,还在师姐修行过的风水宝地里修行过一段时间。
以为这几年当中是不大可能见到自己的师姐单容了,结果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遇见了。
这非常的不体面啊。
老人家一脸狰狞的看着乘风而来的单容。
单容却是无动于衷,笔直的一剑刺出,这位老人家被剑气撩了起来,在半空中蒸腾出凤凰展翅的异象,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好身手!”元正苦笑道。
单容觉得有些古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另一端的丛林,并未发现任何的可疑人员。
看着元正有心无力的模样,单容也没有嘲笑,也没有大方的挤出一抹笑容,而是伸出葱白的玉手,捋了捋元正额前的几缕乱发。
刹那间,元正如沐春风,享受着师姐难得的温柔。
好像认识师姐以来,还不曾被师姐如此的温柔对待过呢。
那个残阳,那个孤单的背影,在元正的脑海中一直消散不去。
终归是到了传说中的重逢之日,细想起来,当初的分离,也并不潦草啊。
单容轻声道:“你比以前更顺眼了,个子也拔高了一点,不像是我认识你的时候那么的不堪一击了,看样子,也找到了一柄可以杀人的利剑。”
“可惜啊,今天你没有拔出来这柄剑。”
“你们中的毒很古怪,要给你们解毒,你可要忍住痛苦。”
元正看着师姐迷幻的模样,呆滞的点了点头。
崩!
单容纤纤玉手,在元正的脑袋瓜子猛烈的弹了一下。
这一下,元正顿觉摇摇欲坠,脑袋瓜子都快要震开了,却也察觉到,体内一股阴柔难缠的药效,随之消散。
至于李尘那里,单容手握太鸾,却没有拔出来,以剑鞘的末端顶了一下,李尘直接睡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来回打滚,嘴里还在言语不清的嚎叫着。
给李鼎解毒的时候,李鼎也从昏睡中醒来了,睁开眼后,觉得脑袋瓜子剧痛,接着,顿觉头痛欲裂,和自己的哥哥一样,抱着自己的头,在地上来回打滚了起来。
就像是野猪翻身,野猪练窝一般。
扛把子这会儿回来了,围在元正的身旁,伸出龙爪,微微摩挲了一下元正的胳膊,满眼歉意的看着元正,愧疚难言,龙眸还有些湿润。
单容道:“扛把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以硬生生的消化体内的剧毒,不过也会有一阵短暂的迷幻时间。”
元正起身,极为猛烈的运转了一下真元。
然后看着单容,自己的师姐亭亭玉立,风姿绝世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好久没看见了,元正很想要给自己的师姐一个大大的拥抱,再好好地絮叨一下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有多么的想念自己的师姐,可是元正不敢。
对于师姐,元正从未有过亵渎的心思,更不好做出自以为是的举动。
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师姐,已经是心里最大的满足。
单容也没有回避元正有些如痴如醉的眸光,轻柔道:“是很久没见了,还是在这荒山野岭里面,你这么看着我,我已经知晓你的心意了,没必要继续看下去了。”
师姐的长发更长了,身材曲线,也比以前更加的曼妙了。
眸子里有灵气,手中有太鸾。
元正微微反应过来,还是没有胆子给自己的师姐一个拥抱。
柔和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师姐你,也幸亏遇见了师姐你,不然的话,就真的在阴沟里翻船了。”
“可惜啊,这样的遇见让我很没面子,本来想着下一次遇见的时候,带着师姐你去瀚州,去我最熟悉的那个馆子里,请师姐吃一顿真正的山珍海味呢。”
“然后再带着师姐骑着万里烟云照,将整个瀚州,整个大魏,整个江湖,走马观花的游玩一遍。”
“最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再互相诉说一下彼此近几年的经历和感慨。”
这是元正一直都想要带着师姐去做的事情,现在是不大可能了,就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单容挤出了一抹略显秀气的微笑,道:“是的,很久没见了,我以为我已经够煽情了,没有想到你比我还要煽情,记得以前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的油嘴滑舌,是不是入了江湖之后,很有感悟了?”
元正笃定的摇了摇头。
李尘和李鼎总算是从脑袋瓜子剧痛当中清醒了过来,也不敢发脾气,也不敢大声说话。
兄弟两人是老老实实的深鞠一躬,极为恭维的说道:“见过师姐。”
大家都是铸剑阁里的人,李尘和李鼎早就知道单容是铸剑阁的内门弟子,虽说大家现在都和铸剑阁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可那份情怀早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单容嗯了一声,便有多余的理会。
元正觉得在这荒山野岭里遇见师姐,是对师姐的不敬重,可惜啊,那个客栈也不敢去了,虽说那个客栈也无人经营了。
李鼎很老实的搬来了书箱,给师姐单容当做椅子。
单容也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坐在书箱上面,大概是觉得这样不体面。
然后单容自然而然的靠在了扛把子身躯上,姿势有些慵懒,有些美丽,尤其是秋风吹过师姐长发的时候。
元正问道:“我虽然意外,可我也想知道,师姐怎么也来到了大夏,我在大秦游历的时候,也发现了师姐的踪迹,那个大乌龟镇守的风水宝地里,有师姐遗留下来的线索。”
“从那之后我寻找了一番,却再也没有找到师姐你。”
“来到大夏,师姐想要做些什么事情,还请带着师弟一同前往。”
单容这一次是真的意外了,问道:“你去过那个风水宝地了?那只大乌龟可曾为难过你?”
元正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根据师姐留下来的字迹,走了另外一条道路离开了。”
李尘虽然没有看出什么,可也觉得自己和弟弟在这里的确是有些碍事,使了一个眼色,便和弟弟暂且离开了此地,美名其曰是去看看周围也没有野生的果子可以吃。
反正也到了深秋时节,野生的果树上,果子也该成熟了。
想起自己当初留下来的字迹,单容的表情有些古怪,本是随意为之,却被眼前的师弟给遇见了。
元正继续微笑问道:“师姐还没有回答我,来到大夏究竟要干些什么事情呢,我虽不济,却真的可以给师姐搭把手的。”
遥想当初,元正给自己的二哥帮忙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心气儿。
单容看了看天色,日光温和,慵懒应道:“其实也没什么正经的事情,心里想着,人活一辈子,都要在年轻的时候,来一次彻彻底底的一路向北,不求走到天边,却也应当体验一番天涯海角是个什么滋味。”
“对了,你这柄剑叫什么名字,成色不错。”
天涯海角,如此看来,师姐的方向大概也是传说中的北海。
想到这里,元正内心欢喜。
应道:“叫狱魔,是一柄地狱之剑,之前有过一柄利器,叫做斗鬼,可惜被狱魔给折断了,这柄剑有些凶魔,我也不敢轻易使用。”
太鸾出鞘,威能盖世,刚才元正已经看见了,轻轻一挥,剑气长虹。
可心里也没有打算用狱魔和师姐的太鸾较量一番,心里老觉得,就剑道而言,自己还不是师姐的对手。
就像是当初遇到了东方明月一样,以为修行了纵横圣剑,就能在剑林之中横着走,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单容道:“不错,起码比没有强。”
“我能感觉出来,你的剑道修为 比以前厚实了很多离开铸剑阁后,经历了怎样的苦修?”
这个秘密是李尘和李鼎都不知道的。
大概是眼下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让李尘和李鼎知道了。
可师姐不一样,虽然不是九天玄女,可在元正的心里,师姐大概就是九天玄女了。
说之前,还特意散发真元,感知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说道:“离开铸剑阁后,我去了西蜀,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之子夜和卜桑前辈留下来的剑意。”
“被我的木剑给吸收了,然后就遇到了我的师兄苏仪,他是出自于鬼谷。”
“然后我就在苏仪的游说之下,去了鬼谷,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缘由,我的师尊也就是鬼谷子,将我收为了关门弟子,因为开花的缘故,我可以修行纵剑术与横剑术。”
“大致分为庶人剑和诸侯剑以及天子剑。”
“眼下我已经庶人剑大成,诸侯剑起步,但现在也进展不动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很多很多。”
鬼谷门徒,无论是在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都挺唬人的。
单容没有多大的反应,心里也替自己的师弟感觉到高兴。
身为鬼谷子的关门弟子,自然也就不用担忧拜的是一个误人子弟的师傅了。
单容道:“如此甚好,可惜啊,我们修行的不是同一种剑道,我也无法给你指点,你也无法给我指点,剑道一途,初期可以他山之石攻玉,可到了后面,这一招就不好使了。”
修为越深,便越明白,自己是自己,他人是他人,借鉴这种事情,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好使。
元正试探说道:“既然师姐也是游历天涯的心态,不妨接下来和我们一起吧,我们也去北海,李尘很中意传说中的駮马,一起去看看吧。”
若能和师姐一起走过这一段旅途,即便不会发生什么难以忘怀的事情,可这件事本身就能让元正的少年情怀得到美妙的滋润。
单容不置可否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眼下我有件私人事情要处理,我不喜欢駮马,可也遇见了自己的坐骑,得去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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