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沈独被抬回了府衙,洗干净以后又是那个俊美无双的小公子,只是瘸了只手。
他左肩的琵琶骨被打断,平州城里大夫一听这是第二次断,都不敢打包票能治好他。
沈独倒是看得开,这点伤可以等回去以后贾郎中来治,所以大夫只是帮他开了一些金疮药,清创之后上药包扎,没有费多少功夫。
赵明义等人在大夫走后也很识趣的离开了,把空间留给这对小夫妻。
“还在生我的气?”沈独看宋瑜瑾坐在离他很远的位置,主动开口,“那要不再让你打一巴掌?”他把另一边没挨过打的脸露出来。
“你还说!”宋瑜瑾不信他不清楚,她打那一耳光,是因为沈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因为他没有做到对自己的承诺。
沈独委屈道:“我一时习惯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受伤了。”
“我一时习惯了”,不过五个字,就让宋瑜瑾摆不出冷脸,沈独实在是太了解怎么才能戳中她的软肋了。
“我在宫里那几年,唯一能利用的就是我自己,受伤对我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平常。”沈独看着宋瑜瑾,“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想改,可是我一时改不过来。”
“现在我的琵琶骨断了,不能动武,这段时间你看着我,陪着我改好吗?”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宋瑜瑾的立场已经摇摇欲坠,最终还是看不得沈独那张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心底早就叫着一千个一万个同意,又可恨这人总在她面前装作无辜委屈的样子,“卑鄙!”
卑鄙就卑鄙吧,谁叫这一招管用呢,沈独暗暗得意。
“你怎么会去清波山的?”
沈独把曹雄故意派他出去又暗中偷袭,私藏火药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杀你?”宋瑜瑾越来越觉得她当初那个猜想是正确的。
沈独沉默。
他猜得出来,曹雄听命于谁。
“我之前一直想错了,以为孟家为了向上爬,故意陷害我父亲,可是后来赵敬光对我的态度,让我产生了怀疑,他为什么那么防备我,处处监视我,看不得我一点好,仿佛我才是他的仇人。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沈家忠心耿耿,从不涉及党派之争,我父亲当时已经把虎符交还,根本不存在功高盖主一说,赵敬光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是因为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我才一直相信,孟家才是罪魁祸首,可是当曹雄要杀我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赵敬光才是那个真正恨着沈家的人,恨到不放过任何一个姓沈的人。”
宋瑜瑾问:“你知道原因吗?”
沈独摇头:“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沈家这场灭门灾祸来的毫无预警,沈廷安在边关多年,与朝中众人没有任何利益之争,没有仇人,也没有政敌,为皇帝披肝沥胆,守卫沙场,到底是哪里触动了赵敬光的杀心。
宋瑜瑾想了想沈独的经历,道:“如果是你,在什么情况下,你手中有一个俘虏,但你不杀他,只是折磨他,监视他?”
“我不杀他,当然是他对我还有价值,要么是诱饵,要么是想探听消息。”
沈独如梦初醒。
沈家军在父亲出事后贬的贬,抓的抓,四分五裂,不成气候,用他作为诱饵引出父亲旧部的意义不大。
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了。
沈家有什么消息,不,或许是一样东西,是什么东西让赵敬光这么在意。
“你可以让人好好查查,如果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不会放弃寻找,这么多年总有蛛丝马迹。”
沈独当即传信给贺子轩,让他从三皇子那边下手,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有用的消息。
“好了,说完了正事,我们来说一说私事。”宋瑜瑾坐到床边,大有审问犯人的架势。
下巴一疼,宋瑜瑾凑在他脸旁,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看。
“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什么?太监……也会长胡子吗?”
沈独傻眼。
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在暗室里待了五天没有净面,被脸上冒出来的胡须出卖了。
“我……我……”秘密猝不及防地暴露出来,沈独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虚地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关注宋瑜瑾的表情。
不会是又生气了吧,他才刚把人哄好,这么快就重蹈覆辙了?
“你那里……”宋瑜瑾换了一个说法,“你没事?”
沈独不好意思道:“当年是父亲的朋友帮了我。”
沈独毕竟是沈家唯一的血脉,赵敬光说出要对他施以宫刑的时候,遭到了大臣们的一致反对,这对沈家是一种侮辱,哪怕沈家被灭门,也不该抹去它对这个国家曾经撒过的鲜血和汗水。
赵敬光一意孤行,不从者以同谋罪当处,沈独那时是真的绝望,他根本无法想象,成为一个太监是什么样子。好在沈廷安还有几个私交不错的朋友,偷偷动了手脚,送进去的是另外一个人,出来的就是沈独。
宋瑜瑾扭着沈独的耳朵:“那你不早告诉我,看我的笑话很好玩吗!”想起自己那个时候敢心无杂念的和沈独躺一张床上就是没把他当男人看,没准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在偷着乐。
还有上次,她还说要收养小孩子,沈独一声不吭,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独不敢喊痛,乖乖任打。
“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了,只是话到嘴边,不是被打断,就是你没听懂。”他分明都说可以破色戒了,宋瑜瑾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宋瑜瑾语塞:“我哪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好美色还不一样是色戒,都怪你说得这么隐晦,我怎么听得懂。”
沈独无奈叹气,握着她的手:“那你现在明白了,愿意和我在一起,和我生一堆小娃娃吗?”
他所能想到想到最幸福的事,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生儿育女,相携到老。
宋瑜瑾又羞又恼,脸上飘起两朵红云,想起成亲时,谢瑛容和她抱头大哭,母亲还忧心她将来孤苦的事,顿时笑弯了腰,要是将来她带着孩子回去,她娘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守妇道,红杏出墙?
一想到沈独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宋瑜瑾就笑个不停。
沈独郁闷:“这有什么可笑的?”他也没说笑话啊,怎么把人逗成这样。
宋瑜瑾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和母亲当时可是真的以为他受过刑罚,赐婚的时候,母亲天都塌了,她自己也做好了用一辈子来为上辈子的事赎罪的准备,却没想到柳暗花明,有幸能够与沈独两情相悦。
“你答不答应,说!”看宋瑜瑾只是笑,沈独心里开始打鼓,捏着宋瑜瑾的手装作凶狠的样子,大有她敢不答应就要变脸的意思。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宋瑜瑾道,“你现在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就别痴心妄想了。”
“宋瑜瑾,你等着!”
“哈哈哈——”
文棋守在门外,听着两个人幼稚的对话,不好意思地退开两步。
赵明义和陆楟之正在商量返京之事,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赵明义觉得奇怪,府衙里除了宋瑜瑾进出会敲门以外,暗卫都是直接出声禀报的,可宋瑜瑾这个时候不是在陪着沈独,谁会来找他。
“请进。”
话音刚落,房梁上的暗卫就落了下来,“殿下小——”
一批黑衣杀手从窗户,门口涌了进来,和屋里的几个暗卫交起手来,陆楟之护着赵明义退到墙角,警惕地看着门口,那里还站着一个人,蒙着面,手里的鞭子滴着血,带着让人胆寒的杀气。
来人正是九霄。
他已经在府衙外观望了好几天,曹雄离开了,那几个暗卫不成气候,府衙之中就没有什么值得他顾忌的人,所以才赶在赵明义离开之前动手。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行刺太子!”陆楟之看到门外没有动静,那些守在外面的暗卫只怕凶多吉少,一个心提了起来。
来者不善,也不知道剩下的暗卫能抵挡多久。
九霄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木盒,那里面装的是柳远安的罪状和其他人送上来的诉状。
陆楟之同样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不顾自己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飞身一扑,要去抢下木盒,九霄笑了一声,手里的鞭子却对着赵明义挥了过去。
“殿下!”陆楟之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自己能以身代之。
赵明义虽不通武功,但骑射不在话下,动作敏捷地往一旁躲去,只是被鞭子带起的劲风扫到了袖子,半截衣袖就这么被撕裂成了两半。
“怎么办?”九霄看着陆楟之,“你是要盒子呢还是要你的殿下的命,下一次我可不会落空了。”
说着,在手中把玩着鞭子,上面一块块的刀齿犹如巨兽的牙齿,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陆楟之看着他犹如把老鼠玩弄在掌心的猫,眼里浮动着充满恶意的趣味,脸色难看。
“楟之,保护好证据,万不可落在他手里!”赵明义临危不惧,和九霄对视了片刻,笑道:“三弟真是容不下我吗?”
他和青云长得一模一样,哪怕蒙着脸赵明义也认得那双和青云一样的眼睛。
九霄冷笑:“谁让你阻了主子的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