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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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呜呜,小姐……”听夏颤巍巍地爬到宋瑜瑾身边,竭力想要把她护在身后,含含糊糊的声音从肿得变形的嘴里吐出来。

“你会后悔的!”宋瑜瑾一脸的血痕,直勾勾地盯着月娘一字一句道,一双眼睛里似乎有无穷的火焰在幽幽燃烧。

月娘被那双眼睛看得有一瞬间的害怕,又很快丢到了脑后:“小姑娘,说不定过了今晚你还要谢谢我让你尝到了什么叫人间极乐!”

“小姐!小姐!”

覆在她身上的听夏被粗鲁地拉开,一只令人作呕的大手落在了宋瑜瑾的脚踝上,她闭起了眼睛,牙关抵上了舌尖。

她就算是死,也绝不受人玷污!

只是对不起听夏,害她落入这吃人的地方,没能救她出去。

还有爹娘,没能多陪陪他们……

还有……

宋瑜瑾心底突然浮现出一个清冷孤寂的身影。

沈独……

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宋瑜瑾眼眶发热,泪珠在不停地打转。

“哐当!”

“啊——阿虎!”

巨大的响声里夹杂着月娘惊恐的叫声,宋瑜瑾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被抄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熟悉的味道瞬间包围了她。

眼角的酸涩终于凝成一颗颗泪水,从紧闭的眼睑下不停落下,瞬间就浸湿了前襟,宋瑜瑾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服,深深地埋在那个温暖的胸膛中,低泣的呜咽被压抑在喉咙里,只有一两声鼻音泄露出来。

一只手掌覆上宋瑜瑾的后脑,似乎是知道她心中的恐惧,沈独收紧了拥着她的手臂,让这具轻颤着的身体和自己贴得更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鬓角:“别怕,有我在。”

强忍的镇定终于在这一刻如同溃堤般分崩离析,宋瑜瑾再也坚持不住,卸去了全身的力气,软倒在沈独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宣泄而出的哭声里混杂着迷糊不清的话语,沈独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听出宋瑜瑾是在一遍遍喊他的名字,不由得心头一震,回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阿虎,目光冷沉。

阿虎艰难地挪开压在自己和月娘身上的东西,才看清砸得自己眼冒金星的居然是王大手下的头号打手,只是现在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两眼紧闭,面色青白,早就断了气!

月娘也被吓得不轻:“是谁干的,是不是你!”月娘指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谁给你的狗胆,敢动王大的人,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你知道就够了。”沈独连目光都没有分给她丝毫,一把钳住阿虎的喉咙,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壮得像坐小山的阿虎被竹竿一样清瘦的沈独轻而易举地制住,他蹬着腿想要掰开脖子上铁钳一样的手指却无能为力,在强烈的窒息感下,两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脸色涨得通红,又慢慢转为青紫。

“呵。”沈独冷笑一声,按着他的脑袋往地上一砸,听夏就看见噗得一声,阿虎的脑袋就像街边被人丢弃的西瓜,塌下去了半边,猩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口鼻慢慢地流出来,张牙舞爪地向着四面漫延。

只是转瞬,向来横行无忌的阿虎就被沈独砍瓜切菜一样收拾了。

月娘刚想尖叫,就被沈独投过来阴仄仄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她两条腿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哆哆嗦嗦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怕……”

门外突然乱哄哄地闹起来,月娘听出是自己的人,顿时又找回了依仗,趾高气扬道:“你真是狗胆包天,敢到得月楼来闹事,你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抓的人是谁吗?”一身光鲜亮丽的贺子轩摇着扇子大步跨了进来,身后的侍卫为他合上门,把所有目光阻绝在外。

“贺……贺爷!”月娘顿时如见到了救星,急急忙忙跑了过去,“贺爷救命啊,这个疯子闯进来就开始胡打乱砸,他还杀了阿虎啊!”

月娘想得好,这位贺爷是得月楼的常客,出手阔绰,经常留宿,与她也算半个熟人了,最重要的是身边常久地跟着一群侍卫,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让手下收拾这个出手伤人的刁民,绝对绰绰有余!

然而贺子轩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把外衣给听夏披上,扶着她走到了沈独身边。

月娘看得目瞪口呆:“你……你……”

沈独用脚尖勾起一旁的椅子,直接一脚踢了过去,砸在了她脸上,月娘被砸得发髻散乱,满脸伤痕,抱着脑袋惨叫连连。

“别这么大火气嘛!”贺子轩慢悠悠地走上前。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被吓破胆的月娘手脚并用地躲到了墙角,她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贺子轩用扇子压下月娘护住头的手臂,看似毫不费力的动作,却让月娘反抗不得,一贯温和的笑意中掺杂了些许冷意:“你真的长了一双好招子啊,我的妹妹你也敢动手!”

月娘不可置信看了一眼被沈独护得严严实实地宋瑜瑾,直呼冤枉:“贺爷,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啊,人是王大送过来的,你饶了我吧,求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月娘现在掐死王大的心都有了,这位贺爷是南边来的大商贾,富可敌国,只要他从手指缝里漏点渣滓出来,都够她吃上三辈子的了,是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只盼能够从这个活财神身上多掉几个金元宝。

而且近来贺爷正在和官场上的几位大人打得火热,出入排场越来越大,眼看着更是得罪不起了,王大居然绑了人家的妹妹,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贺爷,求你饶我一命,这都是王大做的啊,不关我的事,我给贺小姐磕头认错!”月娘涕泗横流地求情,脑门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贺子轩不为所动:“你没听见刚才我这位兄弟说的话吗,死字怎么写的?”

月娘脸色惨白,嘴皮发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解决掉。”沈独懒得废话,扯下墙上的帷幔,把宋瑜瑾包裹得密不透风,抱起人转身就走,门外的侍卫见人出来,手忙脚乱地把一顶帷帽扣在了沈独头上。

贺子轩也没有耽搁,示意手下的人进来收拾月娘,和听夏告罪一声,有样学样地撤了另一块帷幔,包起听夏,带着人下楼。

门外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候,贺子轩扶着听夏坐了进去,马夫扬起马鞭就驾着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小跑起来。

马车直接到了城外的一座庄园,提前收到消息的下人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和衣服,沈独一路抱着宋瑜瑾长驱而入,而听夏因为避讳,拒绝了贺子轩伸出的双手。为此贺子轩也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依旧礼貌地陪在听夏身边。

沈独轻手轻脚地把宋瑜瑾安置在床上,就要去喊大夫,被宋瑜瑾一把拉住了。

“听夏呢?”

沈独摸摸宋瑜瑾的发顶:“放心,有子轩在陪着她的。”

宋瑜瑾这才松开手。

听夏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的时候,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医者正在给宋瑜瑾检查额头上的伤口。

沈独站在床头,看着宋瑜瑾额头上的青紫,脸色铁青。

刚才他一心只顾着找人,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宋瑜瑾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看见她已经开始发肿的伤口,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透不过气来。

“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几天可能会有些头晕,最好躺在床上休息,你多照顾一些。”萧曼为宋瑜瑾包扎好伤口,起身看到贺子轩身边的听夏,笑着开口道,“哟,你怎么也带着一个小姑娘,这个也是你媳妇儿?”

贺子轩连连摆手:“你可别乱说,人家可看不上我这样的,她是沈独媳妇的丫鬟,你快来给看看吧。”

“听夏。”床上的宋瑜瑾轻唤了一声,就要坐起身来,听夏连忙奔到床边按住她。

“小姐你别担心,我没事。”

宋瑜瑾看着听夏肿着的半边脸,愧疚不已:“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为了保护她,听夏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听夏露疼得龇牙咧嘴,还是挤出一个笑来,安慰道:“小姐你别说这样的话,保护你是听夏应该做的,我皮粗肉厚,不怕疼的。”

萧曼笑着打断她们:“现在可以让我给她看看了吧?”

宋瑜瑾看了沈独一眼:“你们可以回避吗?”

两人一开始看到听夏不自然垂在身边的右手就知道她身上可能还有别的伤,也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着退了出去。

萧曼为听夏解开衣裳,看着她雪白脊背上的青青紫紫,皱了皱眉:“怎么被打成这样?”刚才看这小姑娘言笑晏晏的,她还以为只是脸上的伤,没想到是折了手又挨了打,倒是严重了许多。

宋瑜瑾眼里又泛起了泪,紧紧地握着听夏的手。

“大夫,听夏的伤严重吗,她的手会不会……”

萧曼摇头:“别担心,只是脱臼,不过伤得是右手,得有一段时间行动不便。但她背上被打得重,得好好养养,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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