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后来,那户家人家主动跟妈妈讲和,薛家良的母亲本来就是心善之人,早就不记仇了,但薛家良记仇,看见那户人家的婆娘从不搭理,那家的两个小子学习不好,初中没毕业就辍学做买卖去了。
当年被薛家良点火的那个房子,也早就翻盖了新房。母亲去世那年,他们哥俩都主动过来帮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薛家良也早就不记恨他们了。
如今,薛家良是村里乃至全县走出去的最大的官,当然没人敢欺负他了,就连姐姐一家人在村里都是挺胸抬头。只是妈妈走的早,没有看到这一天。
所以,每次薛家良拜年的时候,常常是从这家出来,这家人就跟着他到了下一家,越聚越多,本来是他一个人拜年,最后就变成一帮老少爷们集体拜年了,这些人愿意跟他唠嗑,愿意从他嘴里了解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薛家良却不想跟他们唠嗑,倒不是嫌弃他们,是唠嗑的内容他不好解释,别看这些乡亲们,说话爱认死理,比如谈论了某件政策不合理,他们一准就会跟下乡的干部说,人家薛家良是怎么怎么说的,往往就会闹成误会,所以薛家良从不跟他们讨论时事政策的问题,只是见面打招呼,扯几句闲篇,拜完年就走,从不在一个地方多呆。
这次还好,薛家良给村里几位长辈拜完年,被这位老人拉着他的胳膊非要让他喝两杯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刘三。
刘三告诉他,他在祺祺家碰见郭寿山和娄朝晖,他们去枫树湾了,顺便将两个孩子带回去,他去给师傅和老板拜完年再回去。
薛家良故意高声说:“好的,快到了是吧?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薛家良说:“真对不起,来客人了,我得赶紧回去,有空儿家良再跟您老喝。”
薛家良回来后,跟姐姐说:“朝晖和猴子要来,一会你给我们弄几个酒菜。”
姐姐说:“没问题,他们最爱吃我给他们做的饭了。”
一个小时后,娄朝晖的车就停在了院子旁边,薛家良一看,还是纪委司机老张开车,他就笑了,知道娄朝晖的用意,是想三人大喝一场。
不容薛家良跟老张打招呼,他就被下来的郭寿山从后面紧紧抱住,娄朝晖也跟他们抱在一起。
老张将两个孩子抱下车,阳阳走到薛家良跟前,扯了扯了他的衣角,薛家良这才松开他俩。
就见阳阳从兜里掏出几卷钱,往薛家良的兜里塞。不用问,这是他们给阳阳的压岁钱。
郭寿山躲到一边,看着这一幕说道:“家良,行啊,半路捡这么一个大儿子,还知道一切缴获要归功,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想着我点。”
娄朝晖说:“你就算了,想着我吧。”
娄朝晖前年结的婚,眼下有一个一周多点的女儿。
薛家良制止住他俩,说道:“不许当着我儿子胡说,他不是捡来的,他就是我儿子,没有借光不借光这一说。”
郭寿山哈哈大笑,说道:“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是跟你学的。”
“我说行,你们说不行。”
郭寿山说:“你是只准州官放火,百姓别说点灯,连点烟都不许。”
他们嘻嘻哈哈地进了屋,姐夫搬过来一张圆桌,他们便在堂屋边喝边聊。
席间,郭寿山说道:“家良,晓丹的事你知道了吗?”
薛家良就是一愣,说道:“晓丹?她怎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郭寿山叹了一口气,说道:“腊月二十三夜里,她死了……”
“什……么,死了?”
郭寿山低下头,说道:“是的。本不想在大过年跟你说这个,但是没忍住,其实,晓丹还是蛮不错的一个女孩子,聪明、机灵,要是唯一的缺点就是对于功名和身外之物过于热心……”
娄朝晖说:“是啊,这应该是全市最短命的科级干部。”
“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就凭阮晓丹,她能自杀?我不相信。”薛家良说道。
郭寿山说:“这个你就不要怀疑了,她前夫也就是林老师的儿子,元旦期间去狱中探望了她,她央求他,让他给她买件厚实一点的裙子,说过年穿,她们女监准备搞个文艺节目,最好再买一双丝袜,不要太厚,也不要太薄,要黑色的。他前夫也没想太多,就按照她的要求,将这些衣服送进了监狱。由于提前阮晓丹跟狱警打了报告,说她们监室要排练春节节目,她跟前夫要了演出服,狱方考虑到她们这个监室这几天的确在积极排练节目,其中阮晓丹自编自导情景剧“忏悔的泪”,还被选中参加狱中春节期间的文娱活动。小年这天,阮晓丹要求狱方将前方送来的衣服给她,她们要在监室彩排一下,看看效果。就这样,彩排后的当天夜里,阮晓丹就用前夫送来的裙子上的飘带自尽了,后来警方分析,她特意嘱咐前夫买丝袜,估计也想到了用丝袜自尽,只是她最后选择了裙子上的红飘带。”
“怎么可能?她不可能有自尽的条件,就算有了飘带有了丝袜,总得有……有吊的地方吧?”
娄朝晖看薛家良的情绪有点激动,就说:“您别急,这个,她早就有预谋,夏天,她们监室上面的卫生间漏水,维修工检修过,她便记住了天花板管道所在位置,所以,这次让她钻了空子。总之,人要想求死,怎么都能达到目的,就是不吊死,也会有其它死的办法。”
“但是……”
薛家良还想较死理,郭寿山打断他的话,说道:“家良,这个警方已经有了定论,而且相关人员也受到了追责并且得到了处分,你就不要什么但是、但是了,人已经死了!”
薛家良盯着郭寿山,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为什么要死,不是已经改判了吗?”
郭寿山说:“即便改判,等她出来的时候,也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了,晓丹是什么样的人,她又是什么样的心气?难道你不清楚吗?她的青春、她的美貌就这样在监狱一天天耗尽,她能忍受吗?”